赵炎目瞪口呆,看着满地的金钗和歪倒在粮草上的黄金马鞍,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表达此刻心情,他决定把之前说她会嫁给世子的预言马上收回,她哪里是能母仪天下的女子,她就是个小疯子。
雨灵珏拍了拍马背,照夜轻快地跑起来,越跑越快。
有什么枷锁被挣脱了,卸下了马鞍的照夜,如摆脱了金羽袍的她一样,清爽自由,它生来如此,也本该如此。
马厩的角落里,尉迟默瑜捋顺了奔焰的黑色鬃毛,他看了一眼正往草场奔去的白色背影,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被种下了什么,正在争分夺秒地生根发芽。
他的晚课还没做,他应该立即放下马刷,回营帐入定诵经。
但人心就是这么奇妙,越是用尽全力去回避的东西,越是能激起更多的渴望。
暮色将至,似明似暗,混浊不清的天色,也让人心里的界限变得模糊。
他不再挣扎,骑上奔焰,跟去了草场。他不清楚自己去那里要做什么,他只是太想太想看看她,看她纵马奔腾的模样,也许就能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奔焰漆黑的鬃毛隐藏在草场边的树荫处,它的眼已在昏暗的暮色中露出一抹红晕。
尉迟默瑜隐了气息,从树荫间看着草场上迅如闪电的白影,画面正如那马的名字,一人一骑真能照亮黑夜。
没了金钗束发,雨灵珏任由乌黑如墨的长发在空中飞扬,仿佛世界只有她一人。
她松开手中缰绳,举高双手,寒风从她的脸颊划过,又钻进她的内袍,但她一点也不觉得冷。
此刻整座山都在环抱她,给她力量,她的心是暖的,她爽朗地笑着,感受这速度带来的片刻自由。
树荫里的目光追逐着她,他终于明白,这些时日,他如何诵经也无法平静的心绪,多少念珠都捆不住的燥虑,原来是因他,动了情。
照夜带着雨灵珏在草场飞驰了整整五圈,作为南泽世子的坐骑,它也被各种场合的规矩束缚,多少年都没有如此畅快奔跑过了,它愉快地嘶鸣,马蹄慢慢停下来。
雨灵珏已有些疲累,她下马躺倒在草坪上休息,看着天边夕阳的余晖还有那么一点点小尾巴。
一个高调的女声打破了她的小憩。
“喂,雨灵珏,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如此披头散发,穿内袍在外骑马,你难道不知这周围有多少外臣男子么?姬世子的脸都给你丢干净了。”
刻薄的语调如此熟悉,是高乐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