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帝都,雨灵珏把在行宫偏殿和山中被神秘组织追杀的事告诉了姬思齐,还故意隐去了林修寒的部分。
姬思齐听后并未对刺杀之事多说什么,倒是狠狠斥责了她胆大包天,竟敢不与他商量就去营救雪灵狐。
为了防范她再被刺客盯上,姬思齐罚她在驿馆禁足。
半月过去,雨灵珏每日拘在驿馆养伤,其实她身上也并无重伤,都是些细小擦伤。
余音却小题大做,在她的伤口上涂了厚厚一层玉肌膏,生怕留下一丝疤痕,因为雨青安从小教导她说,女孩子身上不可留疤,留疤便会嫁不出去了。
雨灵珏倒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特别嫌弃身上粘腻的药膏,揶揄余音道:“这玉肌膏若是浆糊,那我就是一张窗户纸,现在就可以被贴在窗棂上挡风遮雨了。”
余音不在意,装作没看见她的唇语,关了门窗,守在她床边,恪守姬思齐的命令:一刻都不可让她离开视线,一步也不能让她溜出驿馆。
整整半月,雨灵珏都不知外界消息。
夜里,她思虑过重,辗转反侧。她想知道司空府是否真的如尉迟默瑜所说被查封了,还想打听林修寒是否逃脱,白环是不是赢府派来追杀他们的杀手,那个神秘人到底又是谁,他们究竟在背后谋划什么。
谜团如乱麻,这些她都可等养好了伤,解了禁再查。
可她最最想知道的却是让她一刻都等不得的——那个呆和尚的伤势到底如何了。
姬思齐看穿了她的心思,于是备了礼,替她去采薇寺谢过了尉迟默瑜的救命之恩。
他回来告诉她,那和尚伤势已无碍。
但她未亲眼得见,又恐姬思齐是为了让她专心养伤,编来哄骗她的说辞,还是担忧不已。
烦闷之际,忽而又想起尉迟默瑜那日分别时对她说的那句“不必记忆”。
患难三日,却是匆匆离别。
他不让她记挂,她却时时记挂,这令她顿生委屈,心中暗自腹诽他“呆和尚,怎的如此冷漠无情”。
这日,她见气温回暖,屋檐雪水已融,院里的梨花开得盛,就带着余音去花园散步解闷。
燕雀越过枝头,雨灵珏问身边的余音:“青安可飞回来了?”
余音摇头。
竹片之迷,雨灵珏全仰仗着哥哥给出答案,只得等青安带回消息,她才能向尉迟默瑜去取采薇令。
走到花园中庭,她看见凉亭内姬思齐与赵炎、重乾正在叙话,三人神思阴沉,想是在商量什么棘手的事情。她立即加快脚步,走进凉亭。
姬思齐见她走来,脸色如拨云见日般明亮起来,道:“珏儿,今日感觉好些了?”
“兄长,我本就无碍,自然好得狠,”雨灵珏笑容灿烂,乖顺地坐到姬思齐身边说,“你们商议何事?需要我帮忙吗?”
姬思齐见她扑闪着的大眼睛,知道她又是想出了什么鬼主意要溜出门去打听消息。
“你安心养伤,其他事你不必担心。”姬思齐笑着递给她一块桃酥。
她推了桃酥,给姬思齐倒了一杯茶,懂事地说:“兄长背上的伤还未愈,又在雪照山奔走三日寻我,你才是要好好养伤,现在怎么能如此劳心劳力,若是实在紧要之事,不如我来替你分忧呀!”
重乾在一旁心急道:“你个小姑娘,别再捣乱了,世子还有要事安排,你就回房,绣个花什么的,别出来了。”
自从雨灵珏对护卫世子不力的重乾拔了剑,他们俩宿怨更甚,每次对话都如同过招。
“我这辈子算是学不会绣花了,重将军有兴趣,我可以让余音教教你。世子安排的事,我替你办,定能比你这死胖子办得周全。”
“小丫头,你……”
重乾本来心中还对自己在行宫护卫不当,害世子受了重伤之事感到愧疚,尽量忍让雨灵珏的冷嘲热讽。
但这丫头实在是嘴上不饶人,让他恨得牙痒痒,幸好身边还有个脾气好的赵炎拉住了他。
赵炎谨慎地看了看姬思齐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开口:“世子,营救之事若是劝谏解决不了,不妨让雨姑娘想些偏门之法,她思维活络,门道奇多……”
姬思齐微怒,龙目生威,视线如利刃投向赵炎,命他不可再多嘴,赵炎立即收声。
雨灵珏听出了其中门道,莞尔一笑道:“兄长,别生气,赵炎说的也不无道理呀,营救史大人,我的确有些主意。”
他们四人,包括余音在内,都顿时一惊。
雨灵珏这几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怎么知道外面天翻地覆的变化的?
姬思齐皱眉问道:“你何时知道史俭被打入天牢的?”
雨灵珏一愣,道:“他真的被陛下降了罪,入了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