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叹了口气，对着辛成伦说道：“她没多少时间了，想看看你。”军医大多都只擅长外科，接骨好说，但像吴语中的毒，老道不在，只能她顶上。
得到明达的允许后，辛成伦抬起脚走了出去，平乐跟着他，那边还有不少事要处理，她也得跟过去。
平乐推了推站在门口不动的成伦，“进去吧，她还在里面等着你。”
辛成伦点点头，抬手拉起了眼前厚实的帐帘，低头走了进去。
“你来啦！”
他再也不敢逃避了，抬起头看着床上坐着的女孩。
她嘴唇发白，脸上却是两团胭脂般不健康的红色，披散在肩上的黑发衬的一张脸更白了。
从自己嫂嫂的惋惜眼神中，辛成伦也知道，这大约就是...回光返照吧。
“你可以坐这里吗？”吴语拍了拍自己旁边的空位，平乐了然，捧着东西走了出去。
辛成伦坐到了她指着的位置，腰背挺得直直的。
吴语噗嗤一声，咧嘴笑了出来，和她平时那幅温婉的样子是判若两人。好一会才停了下来，咳嗽两声。
“小时候你还牵着我去偷过馒头，现在靠的近了，就这么规矩吗？”
辛成伦摇了摇头，但也说不出什么来。
吴语靠在床沿，盯着成伦的脸慢慢说着自己这些年的事情。说到自己被一位王爷抢到府中的时候，她还嗤嗤笑了两声，好像是什么好笑的事。
成伦无数次想开口让她停下，那些事情不仅是她身上的伤口，更是在他的心上划了一道又一道。
“你以为我喝了那碗汤很有良心吗？”吴语突然停了下来，像是感应到什么一样，笑着说到。
“不是啊，其实我超级自私！就像和你说我这一辈子，一样自私！这辈子我配不上你，但是我害怕，害怕你忘了我。”
成伦沉默着摇了摇头，他怎么会忘了她呢？
吴语拉住他的手，脸上是灿烂无比的笑容，眼中却蓄满了泪水，声音虚弱无比。“当初，如果没有那件事，你会娶我吗？”可能觉得自己提出的要求太过分，她又喘着气问了一句：“不，就是，就是那天晚上如果是真的，你还会救我吗？”
辛成伦反握住那双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的手，狠狠地点了点头，“会的。”也不知道在回答哪个问题。
但是仅仅这样，吴语就已经很满足了，她像是松了口气样笑了，慢慢合上眼，“我有点累了，先睡一会，等我起来，我想吃烤芋头。”那是他们小时候最常用来充饥的食物。
直到手中的温度慢慢消失，辛成伦才像是反应过来一样，抱住了女孩冰冷的身子，缓缓放了下去。
“你好好睡，等起来了，我们就去吃！”
平乐和明达这才走了进来，“你这几天就好好休息吧！”
辛成伦将那双苍白的手放回了她的身子两侧，“不用了，哥，我可以的。”又转头对着平乐深深拜下，道：“内子的事，就麻烦嫂子了！”
会的，不管她经历了什么，只要她愿意，他都会娶的。
成伦低头撩起吴语耳边散落下的发丝，温柔地笑了。“你放心，我不会放过那些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