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崩带来的磅礴落雪在营地靠山脚最近的帐篷前一米止住了势头,没有因此造成人员伤亡和公会财产损失,当然这是因为一切的结果都在白夜明的模拟计算之内。他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犯下谋杀的罪名,即便可能并没有谁会因此惩戒他。
刚刚死里逃生的几个人有些面色不善地看着其中体质最差已经狼狈到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包工头。林肖在他稍加恢复喘得不那么像风箱之后就冷声问道:“你不是说,探测阵列启动了就可以正常的收集数据了么?这个雪崩是什么情况?”
这也不怪林肖此时语气不善,因为刚才的局面确实有些惊险,甚至可以说有些惊吓了。因为包括两名黄金还有包工头和白夜明在内的几个人都并没有在营地之中。他们在离着山脚非常近的一个探测装置边上等着包工头启动并确认无误。也就是说,他们刚刚是在雪崩的覆盖范围内的。
所以就在大家都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突然间就地动山摇的,轰鸣之声大作、继而从视野的极限处就看到了雪崩的降临。当时就放下了一起,尽力地往回跑,甚至林肖还拉扯了一把包工头,这才走位极限得以脱出,没有被掩埋在底下。
包工头面色发苦,心里也很委屈,因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探测器只是测量能量波动大小用的,是公会很多年前为了掌握狩猎区内大型龙兽的密度就开发出来的道具,在本质上和第五期调查团在海边插下的测量锚点(见第三百九十六章)没啥太大的区别。算不上什么新鲜事物。
所以包工头也不能理解,自己不会主动去激发什么的探测器,是怎么搞出来这个大个的响动的。只能把它归因于是这山底下确实是埋藏有什么奇怪东西,这动静是它搞出来的。作为一种被探测的反馈。白夜明当下就对他的这一波分析给点了一个赞。
不幸中的万幸是,几人找补回去之后,包工头扒掉了探测器上埋的雪堆,仔细检查了检查,发现并没有被砸坏。而且其他的十五个探测器也都还在连接中,没有收到雪崩带来的影响,阵列整体是可以继续工作的。
之后的三天,众人就躲在营地里面瑟瑟发抖。包括两个黄金猎人在内,都没有任何离开营地附近布设的整体防御措施的想法,因为观察到的景象实在是太恐怖了。
白夜明之前狩猎轰龙的时候,只是跟着引导虫的引导,在内部的道路中直接就到了轰龙的巢穴。但是实际上他们只看到了雪山内部复杂结构中一小部分,堪称只是惊鸿一瞥。
这场雪崩震出来的生物真的是难以计数,不说那些普通生物和小型龙兽,就大型龙兽在白夜明附近晃悠过的就少说得有五六只。而且据林肖所说,他还感受到了峰顶有古龍苏醒的气息,也不知道是什么在这里进行休眠。
事实上,这座雪山就像是蚁穴一样,你不把它扒开,根本就不知道里面到底藏着多少东西,有多少的生物。这么大的动静,没有造成兽潮向四面八方疯狂冲击,就已经算是幸运的了。营地里的人就更不敢轻举妄动,以免自再打破了个中平衡。不说别的,就脸那群波波发起疯来都能直接趟平了营地。
雪山看起来并没有因为这次的爆炸而产生什么永久性的大型结构变化。纷乱了几天之后,大型龙兽们也都回到了自己各自的巢穴,明面之上又都恢复了平静。
不够这也给了众人一些警示,在还没有取到结果的时候。包工头就已经做到了初步的方案。那就是绝对不能够把将要动工的通道跟山洞中原本的复杂结构打通,更不用说之前想的先进入山腹中,然后再选址打洞这个方案了。
山里面的情况太复杂,谁都说不清楚也没有办法估算出进去打洞要用的工期,不如从外面一点一点地磨进去。
虽然这个方案会很慢,为了保证避开风险甚至不能选择打一个斜着的直线洞直接通达可能得目标,是能远远绕开,甚至是先原地盘旋到足够的深度,然后在山底延伸。但是这个方案胜在稳定。几个人上浪了一下也就定下来了。
毕竟专业的东西要由专业的人来负责。打洞这种分金定穴的高逼格手艺,白夜明就算是想说点什么他也不懂啊。他总不能跟包工头来一句“天王盖地虎”,来试试看对面是不是跟自己来意同一个地方吧。
其实白夜明是真的很渴望在合格时空之中还有和自己一样的逆旅。他都快要忘了汉语怎么说了,要不是他教会了佳玉,两个人把说汉语当做四下无人时的交流方式。在佳玉之前,他的练习对象就是系统。但是说实话,那种感觉有些一言难尽。说多了白夜明在恍恍惚惚之间,都觉得自己是神经病。
在发明固化记忆这个咒语之前,他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来记住汉语,记住那个世界的一切,记住一切他还印在脑海里的诗词歌赋,记住一切令他会翩然心醉的歌词以及韵律,以及记住像是那“苟活者在淡红的血色中,会依稀看见微茫的希望;真的猛士,将更奋然而前行。”一般的文章。
他知道这是他的根,他不能失去这些。谁知道时空跃迁这样的咒语到底好不好使,如果不好使。那么他脑海中的这些东西,就是他与自己的过去、与那个世界、与自己的根唯一的联系了。是他不能够失去的坐标。
白夜明向着这个背景设定扭曲的复杂的世界里,出现的每一分特异的共同点都曾以投入过希望的瞥视。但是每一次都失望而归。尤其是白夜明在深入了解了宗堂之后,他觉得这个没有出现在原著里,和地求生的文化又是那么相仿的势力说不定是有哪位穿越者前辈造就的。
但是他们已经失去去了自己的根,宗堂已经忘却了自己为什么叫做宗堂,他们已经忘却了自己的习俗、自己的文化是从何传承而来的。一袋一袋的传承,已经失去了最开始时候的意义。
就算是这是同乡之人想在这个世界留下的漂流瓶。但是传到了白夜明的手里时,瓶子还在。里面的信笺却已经洇湿化去了。
收回思绪的白夜明于是悄不做声地捅了捅正在检查数据的包工头。
“怎么了?”包工头有些奇怪,自己正干正事呢?这向导跟这儿裹什么乱呢这是?
“脸怎么红了?”白夜明不动声色,问了一句。
“冻得吧。”包工头随便回了一句。
“哦,那没事了。”白夜明有些失望,脑海里因度都已经快笑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