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爸死了。”方煜说。
“何止，他爸死后也就一个多月？总之是不久，她妈也死了，而且也是死于非命。然后叶明安就丢了，咱爸找了将近两年，才在一家福利院找着了，找着的时候就有问题了，不认得人、不会说话，说是受了刺激，这些年一直治着。”
方煜呆了一下，她妈也没了？她一个人在孤儿院呆了两年？还得了心理疾病？难怪会变成那样，难怪会一直没来过唯华。
想起自己在停车场说她“有病”时，那平头男子的反应。想起自己说她拿唯华当提款机，是个没用的“米虫”时，她眼里的愤怒。
“她小时候那么聪明……”方煜的声音有点儿干。
“是啊，恒阳有名的小天才，才六七岁吧，我中考的题都能做出来，真不是一般的聪明。还上过电视报纸，你记得吧？”方烨说。
“当然记得。”方煜的神色有些沉。
方烨抿了口茶：“又想起那件事儿了？其实现在想想也不怪叶明安，她那么小怎么知道什么事情能说什么事情不能说。要怪，也只能怪她观察力记忆力都太厉害了。”
方唯栋的第一次婚外情，准确地说是第一次被妻子发现有婚外情，就是因为叶明安。六岁的小女孩儿，将她听到的方唯栋与女秘书之间的长篇对白，一字不落地背了出来，清晰得不由得人不信。
自那以后，方唯栋“顾家爱妻”的好人设没了，方煜原本和睦温馨的家，也没了……父亲放开顾忌，身边的情人不断推陈出新，而母亲，吵闹的本事也是与时俱进。
那时的方煜除了怨父亲以外，更怨一个人——叶明安。
方烨像是想到什么有趣儿的事儿，又朗朗地笑了：“那次宴会，你把叶明安的裙子弄破了，让她丢了好大的丑，呵呵……”
笑完又意犹未尽般向弟弟面前凑了凑：“你这回把她弄到你部门去，不会是又想……都是大人了，你可别做得太过分。”
“你和方灿好像都挺担心叶明安，要不，把她调你们投资公司来？你有个助理，正好还缺个秘书。”方煜道。
方烨急忙摆手：“别，可别，我可不敢！”虽然室内只有兄弟二人，方烨还是压低了声音，“她那人，有点儿邪。不是有句话叫多智近妖吗？她那会儿才多大，智商比成年人都高，那不是就出事儿了么，她爸就是横死，她妈是被一把火烧死的，听说尸首都烧得不成人形了，那个惨。后来她自己又得了那种病，爸找到她以后都没敢让她到咱家去住，就是觉得，她，克人！”
方煜看着近在咫尺的哥哥的脸，心里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涌上来了——还真是最像方唯栋的人，外表的豁达，内里的阴暗。
见弟弟没有回应，方烨又道：“所以，你可千万别和她走得太近，虽然她手上的股份，加上你的……”
原来是在担心这个！
方煜笑了，笑容凉凉的：“你放心，我对那只乌鸦，没有兴趣儿。”
方烨也爽朗地笑了起来：“开玩笑，开玩笑，你从来都不看重这些的。”喝了口茶转眼却又道，“说真的，小煜，既然决定回唯华了，那就和咱爸和解了吧，多哄哄他，缓和缓和关系。虽说，以后这唯华多半是方灿的，但哄好了咱爸，好歹也能多分些股份不是？”
方煜彻底没了在这里坐下去的兴趣，站起身道：“哄他？有你和方灿就够了，从我和我妈离开方家开始，我就没想过再拿什么唯华股份。”
说完也不待方烨再说话，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