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过了几日,在卢瑜的安排下,阿滢终于踏上了去元郡的旅途。
马车上,好几个贵族姑娘聚在一起,听着吴桐月说话儿。
“这些日子,边郡不安宁,闹腾的事情多。不过咱们这一行,有护卫、保镖,不碍事的。”
同行的并不仅仅谢家主仆,这是一支约莫几百人的队伍,都是之前约好的一并去元郡的,也好做个伴儿,相互照应。
前些日子,白面鬼还屠了芜郡的叶儿村,闹得人心惶惶。
随行的,有官宦人家,也有芜郡富商。
像如今张口说话的吴桐月,就是个商户女儿。
据说若在元郡,商女连列席的资格都没有。
不过远在边界的芜郡,也就没那么都讲究。
再者路途迢迢,气闷无趣。她们几个年轻的姑娘聚在一起,也是为了说话解闷儿。
吴桐月身为商女,听得多,知道得多。听她说话儿,当个乐子,也不至于无趣。
阿滢轻轻的拉开了车帘,看着沿途许多衣衫褴褛的难民,他们的脸上流露出饥饿、麻木,看着这支去元郡的鲜光队伍,他们眼底流转了一缕贪婪。那种贪婪的目光,就好像恶狼一样,瞪得眼珠子都绿了。
毕竟这样子的队伍,证明这支队伍里面有丰厚的财帛,娇嫩的小娘子,更重要的是,有着食物和口粮!
终于有人憋不住,忍不住向队伍扑过去。
人群之中一阵子的骚动,然而很快侍卫便至。
他们拿起了鞭子,狠狠的朝着这些难民抽过去,抽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饥饿的难民,就好似虚弱的空皮囊,轻而易举的被击溃。
他们又如何会是吃饱了饭,血气充足的随行侍卫对手?
“这些贱民,不过主人们心慈,只让动鞭子,不然早用刀砍了。”
阿滢听到了马车里传来了受到了惊吓的抽气声音。
娇客们胆子小,见不得这么血腥的画面。
阿滢眼底闪烁了一缕幽光,缓缓的放下了车帘子。
曾经的自己,也不过是这些流民之中一员。
她耳边听着娇柔的少女感慨嗓音:“唉,他们也是命苦,也真有几分可怜。”
耳边听着同情悲悯的话语,嗅到的是少女衣衫上的熏香。
这里一切,都是温柔和干净的。
阿滢心想,她们的同情是真心的,因为离得很远。
一个人生存都保证不了时候,是会可怕得要命的。
阿滢永远记得,那时候饿得绿了眼睛饥民,贪婪盯着自己,准备将自己下锅的恐惧。
她忽而有些难受,有些善良的心情,是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拥有的。
“只不知,怎么就这么多流民,近来边郡也算风调雨顺,又无战事。”
“北楚过来的流民,因为内乱而流离失所。你们也知晓,那些北楚人,可不像我们云汉的农户会种地。牧乡侯在全国兴修水利,引河建渠,使得云汉国境的农户免于水旱灾害。哈,那些北楚蛮人,可没这种福气。听说好几个郡县,都闹起了灾荒,缺衣少食。”
阿滢知晓吴桐月口中的牧乡侯就是南柯流月,这位天神一般的人物,不但军事上战功赫赫,更精于内政。这些年,南柯流月整肃云汉政治,兴修水利,劝农桑,著书教化,本来因为先帝之死而显纷乱之征的云汉,在南柯流月管理之下,又渐渐稳固和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