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夏听在耳里,脑子一片茫然,什么血?血在哪里?
一股剧痛感登时从她的右手传来。
她定睛看向了自己的右手,愣了愣,这还是自己的手吗?
血肉模糊的,整个大拇指到手腕位置的皮肤全部翻卷了起来,鲜血流了她满手,模样十分狰狞。
顺着血流,她这才发现,手臂也擦破了皮,裤子膝盖的地方也破了洞。爬起来的时候,她右手摸过的地方都是一片血迹…
卧艹,怎么这么成了这副鬼样子。
她看了眼手表,七点十分了。
吴雪怡的练习册得想个办法带进去。
距离上课的时间越来越近,她忍着痛,眼睛在过往的自行车流中企图能找到熟悉的身影。
突然,在来来往往的学生中,一个男生的背影闯进她的视线。
“刘帅!”
好像是他们班的同班同学。
被叫住的男生像是才从旁边的小摊吃了早饭,寻声疑惑的看过来,眼神不确定的瞟了瞟。
冷夏又喊了一声:“刘帅!”抬起完好的左手挥了挥:“你过来!”
那个男生才把目光确定在冷夏身上。
他离的有点远,不知道冷夏怎么了,小跑了过来。
走近了以后,他表情呆滞了一下,明显被冷夏这满手血污的样子吓到了。
“冷,冷夏?你怎么了?”
冷夏看了看自己,的确挺吓人的。
她顾不上解释那么多,赶紧从书包里取出吴雪怡和自己的英语练习册给他:“你帮我把练习册交给吴雪怡,顺便帮我跟老班请个假,谢谢!”
刘帅还在惊讶中没缓过来,呆愣着接过她递过来的练习册:“哦,好。”
然后,四肢僵硬的走了。
见刘帅拿了练习册往学校走了,冷夏顿时松了口气。
她害怕自己会耽误吴雪怡交不上作业。
冷夏把摔了一下就脱了链条的自行车推到街道边,找了个才开门的小卖部给妈妈打了个电话。
然后在早晨绚烂的阳光里,静静地蹲在街边等待。
先前不太关注自己的手,这下放松了神经,感觉全身都不得劲。手掌传来钻心的疼,疼得她的眉毛都直抽抽。
冷夏盯着自己还在流血手掌发呆。
呵,骑个破车,二遭罪了。
正愣神,突然被人提着胳膊拽了起来。
她站稳,面前人的校服上有熟悉的薄荷柠檬香。
冷夏微抬头,发现他的个子好像又高了点,自己完完全全在他的影子里。清隽的脸逆着光,那双平时明亮狡黠的桃花眼,此刻只有愤怒和担忧。
殷祁然不知是急还是气,嗓门有点大:“你怎么搞的?”
“啊?”冷夏一时间没接上话。
“啊什么啊,摔傻了?”他没好气的回答,又轻轻碰她的手:“让我看看。”
“给。”冷夏乖乖抬起受伤的右手。
触目惊心的伤口把殷祁然看的瞳眸一紧。
赶忙扒拉着她又从侧面看到正面,观察着她有没有别的伤势。
今天早上他没有等到冷夏,眼看上课时间快到了,想着她肯定提早去学校了。
天知道,他才进小街,就看到像个血娃娃一样蹲在路边的女孩,他的心都快停了吗?
音量上不自觉的拔高:“你有什么事情不能告诉我?非得自己走?”
“…”
冷夏无辜的盯着对她发火的殷祁然,眼泪突然一颗一颗的往外冒。一直沉着冷静没有哭的女孩,突然觉得好委屈,隐忍的泪水像决了堤,汹涌的往外冒。
她的手好痛,膝盖也好痛,哪里都好痛!痛到她承受不住了,只想哭。
她一哭,殷祁然瞬间手足无措,觉得是不是自己说话太大声了,赶紧拍着她的背哄着:“不哭了不哭了,是我错了,我不吼你了。”
手背擦了下她的泪:“我送你去医院吧。”
秒变小哭包的冷夏只会点头:“好。”
正巧,一辆前头立着女神车标的黑色轿车,慢慢驶进了小街,停在他们面前。
司机老刘下了车,看到满身狼狈,泪眼朦胧的冷夏瞬间吓了个趔趄。
“小,小姐?”
他难以想象,早上出门还好好的小姑娘,这才一个小时不到就衣服上手上全是血。
冷夏望着他:“刘叔,我妈妈呢?”
“夫人今早要赶早班飞机去英国,所以派我来看看小姐。”
刚才还委屈瘪嘴哭的小可怜,听到他说的话,脸顿时垮了下来,眼泪也不流了,表情颓丧漠然:“哦。”
她用完好的左手推了下殷祁然:“你也去上课吧,我去医院了。”
好像突然想把所有的关心都拒之门外。
殷祁然无视她的推拒,笑着揽过她的肩膀,扶着她:“第一堂英语有默写,我才不去呢,我陪你去医院。”
冷夏没有吭声,对于他非要留下的决定并没有惊讶,可能是她早就预料他不会放任她不管。
但真的听他说出来,心里还是温暖了不少。
“好。”
…
宁江区中医院。
“啊!医生姐姐你轻点!好痛!”冷夏表情痛苦的死死拽着旁边人的手臂。
殷祁然盯着自己被掐出了七八个月牙弯的手臂,无语问苍天。
“大姐,我好像比你疼。”
冷夏的手因为大片皮肤翻起来,要把死皮剪掉,消毒清理。冰凉的医用剪刀每触及一下伤口都让她心肝儿一颤。
怕疼的她只能死命抓着旁边殷祁然的臂膀。
为了缓解她害怕的心理,医生跟她聊天转移注意力。
戴着口罩露出来的眼睛瞟了下殷祁然,问冷夏:“他是你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