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库德山脉出来这天,天空下起了暴雨,山路变得格外泥泞。明明计划好上午就能出山,可实际到布玛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几人只能赶紧寻找旅店寄宿。
可是刚入夜的布玛竟没有一家旅馆是开着的,全都门户紧闭。如果说是打烊了的话,时间也未免有些太早了。众人顶着暴雨在城里游荡了许久,终于找到一家还未关门的小酒馆。
那酒馆透过窗户的微弱灯光是伊斯雷德一行人今晚最后的希望,普妮罗罗上前去拍打着门,焦急地喊道:“您好,我们是过路的旅人,今晚在您这里借宿一宿可以吗?”
里面并未有人应声,普妮罗罗一下失去了耐心,她向后走了两步,突然一脚狠狠地踹开了算不上坚固的木门,这扇门差点被她踢飞了。
一位正在收拾桌子的老妇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大跳,看着贸然闯进来的普妮罗罗一行人,她对着后面大喊道:“贝纳特!贝纳特!他们闯进来了!”
一个头发蓬乱的老头连忙从后厨跑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菜刀,怒吼道:“这个月的钱我已经给够了!按照规矩你们不能对我们做什么!”
伊斯雷德走到最前面,歉意地说道:“您误会我们了,我们只是过路的旅人而已,外面的雨下得太大了,我们可以在您这里借宿一晚吗?”
这对似乎是夫妻的老人对望一眼后,老妇人开口道:“那请各位赶紧进来,跟着贝纳特到后面去,我要赶紧关灯了。”
几人走进了门,跟着那位叫贝纳特的老人来到了后厨,离开时贝纳特还不忘责怪地瞪了自己的妻子一眼,似乎在埋怨她不该随意将陌生人请进来。
穿过后厨,几人来到了一间仓库内,仓库里还摆了一张小桌子,贝纳特搬了几把椅子让所有人坐下,没过多久那位老妇人也进来了。
贝纳特看着神色慌张的老妇人,问道:“琳达,你都收拾好了吗?灯没忘了关吧!”
琳达点了点头,但脸上的恐惧并没有完全消退。随后她转向伊斯雷德等人,说道:“不好意思,今晚你们只能睡在这里了,我们的客房前天已经被我们卖出去抵债了。”
西莱缇娅财大气粗地说道:“没关系,你们收留我们一晚,明天我就去把你们的客房给你们买回来作为感谢。”
“不用了。”贝纳特苦笑着摇头,“就算赎了回来,下个月还是要卖掉来交‘黑税’。”
“黑税?这不可能!”普妮罗罗似乎很惊讶,“布玛虽然在刚瑟行省的边缘,但也是午夜的辖区,午夜是不会向你们这样的普通商户收黑税的,只有那些赌场、妓院一类的地下产业才需要给午夜交黑税。”
贝纳特和琳达有些吃惊的望着普妮罗罗,他们有些想不通这个年轻女孩为什么会对这些黑帮的事这么清楚。
“以前确实是这样。”琳达说道,“可是就在前一段时间,突然有午夜的人来到我们的店里,通知我们这个月开始每个月要交100银币的黑税。”
“100银币?你们这样的酒馆一个月最多也就赚20个银币吧。”普妮罗罗皱眉道。
“对,我们也是这么和那个人说的,可是他却说如果月底凑不齐100银币给他,所有的后果我们都要自己负责。一开始我们并不知道他说的后果是什么,可是快到月底的时候我们听说,那些不愿意交黑税的商户竟然都在一夜之间消失了。”贝纳特说道。
琳达接过了话:“所以第二天收黑税的人上门的时候,我们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拿出了出来,才勉强凑够了100银币。可是第二个月,我们也只能变卖房子来凑钱了。”
“但是就在上个月,我们听说有的商户即使按时上交了黑税,全家人竟然也莫名其妙的失踪了。”贝纳特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已经打算搬离这个城市回到我们的家乡去,可是听说我们的家乡那里被野兽肆虐,连信差也不愿意过去,我们也很久没收到孩子的来信了。”
说到这里,西莱缇娅激动地问道:“你们的家乡是哪里?是希路德村吗?”
这对夫妇惊讶地点点头,不知道西莱缇娅是怎么猜出来的。
普妮罗罗接着问道:“你们是姓拜思吗?”
琳达兴奋地说:“是啊是啊,我们就姓拜思,难道您是从希路德村过来的吗?那您见到我们的孩子索菲亚和巴顿了吗?”
普妮罗罗点了点头,拿出了索菲亚的那封信交给了拜思夫妇。二人颤抖着手接过了信,读完后贝纳特将信纸捂在胸口,喃喃道:“女神阿芙耶啊,感谢您的庇佑,孩子们都没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