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言传身教,如今的詹拮城就是。
“砰!”那尊神灵余孽,双手拍案竟是直接飞出黑色河面。
一团团白色的烟雾瞬间被黑色河水吞没,一道神虹宛如利剑一般冲天而上,一副搜神图瞬间被一分为二。
三花聚顶。
詹拮城阴阳两神归位,双手各持一半搜神图!
“神灵果然难缠,一幅搜神图毁去却只逼的一尊神灵显露真身而已。”詹拮城惋惜的收好被撕成两半的搜神图。
与詹拮城遥遥对峙的是一具模糊的身影,浑身被白色光团包裹。
“找死!”神灵化作神虹向着詹拮城袭杀而来。
散去了一座投影,又被打出原形,对于神灵而言就如同狮子搏兔反被掰了牙要了尾巴。
詹拮城不动神色,任由神虹向他撞来,他就像朝歌城外的长城纹丝不动。
两者相撞并没有引来惊天之色,和惊天动地的大道嗡鸣,只是向灵力波动让整个虚空都在颤栗。
草头村更是地动山摇,那条围绕着草头村的富水河险些倒灌逆流。
詹拮城将厮杀地点选择草头洞天也是无奈之举,只要在草头洞天里詹拮城才能将胜算预计在最大化,毕竟一座洞天的天君拥有着绝对的先发制人。
也正是如此詹拮城才能更好护住草头村的一草一木,但即便如此他还是需要猿翼山上的铁匠暗中稳固洞天山河。
一位儒家学子一位神灵余孽短暂接触却已经交手不下百记。
两人身形再度拉开。
神灵余孽身上笼罩的光团暗淡了几分。
詹拮城嘴角溢血,他右手正握着自己的左臂衔接断臂。
三花聚顶元婴大成,如今却是玉璞琉璃圣体。
草头村外的齐茂营面色难堪,不仅仅只是因为詹拮城已经跻身上五境而是因为詹拮城的气息还在节节攀升。
村里村外,两个少年齐声向着身旁另一人问道:“这是什么境界?”
村里村外异口同声:“真正的仙人!”
“就这?”神灵问道,他的声音不在像先前那般空灵反而充满磁性很是动听。
这场架打下到现在说话更多的反而是这个高高在上的神灵,詹拮城觉得有些絮叨,也难得和他废话,只是淡淡地突出两字“借剑!”
坐在门槛上的戴雨农忽然身体紧绷,他眼睁睁看着自己体内的那栋羊脂白玉般的小楼从他体内飞出,然后被拘押自天幕之下。
瞧见这一幕,早早就躲进老村长宅子里的刘大庆忍不住推了推坐在椅子上打瞌睡的老村长叫道:“这他娘就没天理,那个人一脉的儒生就这么不讲道理的吗?做事不讲道理说干就干,破境不讲道理说破就破,还是个剑修?”
老村长敲了敲旱烟杆子一语道破天机说道:“才仙人境仗着天君头衔就直接合道了,这场架赢下来活着也难受。”
猿翼山上天哭横空出世,划出一道长虹就如同留下一道银河。
詹拮城傲立小楼顶端,一手持剑一手负后。
这一次是詹拮城率先发难!
詹拮城手持天哭直来直往没有丝毫花里胡哨的路子,剑尖直指神灵面门!
天哭所过之处将神灵牵引的法则系数斩断丝毫不留。
两人再次碰撞到一起,不曾辗转战场,只留下一道道玄而奇妙的霞光。
那些霞光都是从神灵身上斩掉的白色光团裹挟着天哭的剑光。
这些霞光颜色各异,大小不一,很显然除了剑气剑光之外还掺杂着很多道法。
霞光有的小如芥子,有的大过数里犹如天上晚霞。
二人周身更是灵气混淆不堪。
詹拮城每递出一剑除非被神灵击溃,不然就会悬停再此久久不散,詹拮城将草头洞天的法则秩序运用到了极致。
先不说这尊神灵蛰伏与钓台天下体内神性本就不多,如今更是被洞天压胜想要鱼死网破偏偏又处处遭受掣肘苦不堪言。
神灵一掌拍出,再次和詹拮城拉开距离,不过这次詹拮城却乘胜追击,一道势如惊天的剑气很快到了神灵身前。
神灵怒喝一声,避无可避,接连出掌。
一掌拍出,迅速化为两掌,漫天的掌影瞬间遮挡住了两人的视线。
神灵也是抓住这个机会,瞬间横移躲过这一剑。
詹拮城不在咄咄逼人。
他歇脚在高耸入云的羊脂白玉小楼顶端。
天哭悬停与他面前。
他一手掐诀,一手捏印。
天哭剑身飞速旋转,剑气四溢让这尊神灵余孽几乎避无可避,身上的光团被剑气划过更显的暗淡。
一道道天雷劈打在高楼身上,楼内闪过无数道闪光。
齐茂营可不是杜玉府和戴雨农那样的吴下阿蒙,瞬间明白了詹拮城意欲何为。
每一道电光都被炼化成一柄柄袖珍飞剑!
小楼门户大开,无数柄飞剑如步卒结阵,只待一声令下。
天哭不在飞速旋转,而是在半空中舞动就好似一杆毛笔写写画画。
天哭以剑气剑意书写了六字谶语“天君至,江水平”!
六个大字领携无数柄袖珍飞剑齐刷刷向着神灵余孽而去。
一尊上古余孽,一座洞天瞬间被飞剑捅了个千疮百孔。
飞升城外三十里地的那座草头村溅起漫天烟尘。
一座洞天轰然破碎,就像一块巨石砸向了海面!
天边破晓,钓台天下已经现世的九座大洞天支离破碎,唯独天君詹拮城坐镇的草头洞天完好如初,只是从草头洞天真真正正的变成了草头村。
詹拮城回到自家院子里,他头发花白,容颜憔悴,向着戴雨农说道:“搬个椅子来,我歇会。”有气无力好似风中残烛。
戴雨农不敢怠慢,搬来一个长凳,实实在在是没有椅子,只好和他并排坐在一起伸出右手环住了他的腰部。
詹拮城掏出那栋小楼,小楼共十二层如今第一层依稀可见一点洁白亮光悬停与半空中。
詹拮城将小楼重新拘押进戴雨农体内问道:“要不要取个名字?”
戴雨农毫不犹豫说道:“先生您取个吧?”
詹拮城闭目养神,说道:“我可没精力,累的很。”
戴雨农难得的坚持道:“您就随便取个就行。”
詹拮城沉默许久才说道:“悬剑楼吧。”
天哭已经回到了猿翼上,铁匠从地上拔出天哭由衷赞道:“诛杀过神灵余孽,不想晋升仙剑都难!”
杜玉府和齐茂营并肩而行,向着自家宅子走去。
这一场人神交战对于齐茂营而言冲击很大。
他一直以为詹拮城撑死了只有九境自己这个实际上的八境力士对付他是绰绰有余,如今还真是让自己贻笑大方。
想起那晚的话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齐茂营突然驻足向着杜玉府问道:“现在看来我和詹拮城的差距的确不小,你现在还有的选。”他们驻足的位置是个路口,正好有一条路可以通往詹拮城的小屋子。
杜玉府咧嘴一笑,“我的确是詹先生最得意的弟子,但我知道我不是他最喜欢的学生,从他看戴雨农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得出来。
詹先生教了我书本上的知识,却教了书本上没有的道理,这个偏偏詹先生言传身教给了那个交不起学费上不了学的泥腿子戴雨农。“
“你说这气不气人?”杜玉府突然反问道。
齐茂营无奈摇头笑了笑,没有说话继续前行。
院子里的三人沉默无语,詹拮城还在闭目养神,戴雨农和宋清阿时不时会面面相觑但都没选择出声。
今早草头村好似只有醒着的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早早睡了的人浑然不知。
廖戈从戴雨农床上爬起来,叫了几声没人答应并简单洗漱了下从戴雨农家的后门去了猿翼山。
就在这时钓台天下的天幕被划出一道口子,一位男子抱着一口棺材如流星砸向詹拮城的院子里,看似来势凶猛落地的一刹那,却飘然一个翻身很是优雅的站稳了身子。
宋清阿看见来人是这个脑子有病的家伙后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自己一声不吭就进了屋子里。
王赊瑕见到詹拮城抬起头向他点头示意,一副白日见鬼的模样:“我了个去,这都没死?我可是花了老多神仙钱给你整了口棺材,你这也太不给面子了!”
戴雨农看了看身旁的詹拮城并未动怒,在看宋清阿已经坐在门槛上背对着众人,戴雨农知道,这会当个空气就好!
可王赊瑕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将棺材随手扔到地上,身子一闪并坐在了戴雨农面前,仰着头打量着戴雨农问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个种子啊?”
也不等詹拮城回答,王赊瑕笑嘻嘻的伸出手自我介绍道:“你好你好,我叫王赊瑕,老厉害的存在了,人长得帅,家里还有钱,主要我这人人缘好朋友多,以后去了穹庐天下做客,遇到过不去的坎就报我名字,顶管用!”
“呸!”
宋清阿扭过头,朝地上吐了口口水。
王云光赶紧转移对象,一溜烟又跑到宋清阿面前啧啧道:“哎呀,这不是咱们的宋小仙子嘛?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可得赶紧长大,我好八抬大轿娶你。”
宋清阿正要发作,詹拮城出声说道:“行了,一大把年纪了还为老不尊。”
王赊瑕嘿嘿一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詹拮城笑道:“我撒泡尿咱们一起照照?看谁更老?开玩笑王某芳年十八!”
詹拮城懒得和他打口水战,和这个家伙打口水战比诛杀神灵还要麻烦。
詹拮城拍了拍戴雨农的肩膀,缓缓起身走到棺材边上一脚踢开棺材盖自己就躺了进去。
王赊瑕一脸不悦骂到:“你小子是真不要脸是不?我拿这是来装那个狗屁神灵遗躯的,你麻溜起来!”
詹拮城敲了敲棺材,说道:“你还是赶紧的吧,我要是真死在这了,你就别想着在有机会见到她了。”
詹拮城迟疑了片刻又改口道:“我要是真死了,你估摸能见一次,我要是活着你还可以多见几次。”
王赊瑕嘿嘿一笑一脸掐媚,盖好棺材板。然后扭头对戴雨农笑道:“戴雨农是吧?可得记得我哦!”
说着抱起棺材扶摇直上,刚好趁着天幕即将合拢之既飞升而去!
戴雨农只觉得天方夜谭,前一刻天上还在打生打死,下一刻就有个坏脑壳的玩意突然出现,然后突然离开。
宋清阿长出了一口气,大战落幕,她发自内心的轻松。
她眯起眼冲着戴雨农笑道:“我又饿了!”
戴雨农望着那一双眸子,好似看见了一滩清澈的潭水,一时间神清气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