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名叫魏曹成,与戴雨农一般也是出自钓台天下的洞天之一,是魏姝同根同源的老祖宗。
只不过比较戴雨农要惨很多,如今已经是无家可归的无根浮萍,自己家的那处甘乡洞天土崩瓦解山河不在,天官也身死道消不说,更是沦为一处遗址,名义上是供外乡人寻求机缘,实际却是豪取抢夺寻求,成了一处无主之地。
按照魏曹成的说法,天官一脉大多都随着穹庐天下各地的外乡人远迁去了穹庐天下,只是他对文庙心有怨怼,又不甘寄人篱下这才选择远走他乡成了无依无靠的野修,和魏姝风餐露宿在深山老林之中,只求个与世无争。
老者说的感人肺腑,一把鼻涕一把泪,辛酸的不得了。
对此戴雨农深感同情,毕竟草头村先前也糟了大劫不过比较所谓的甘乡洞天要幸运许多,也算感同身受。
燕青却是冷哼一声,身形一闪,一脚猛地踩住魏曹成的脑袋陷入云层之中。
得亏此时距离陆地够高,要是被人看见云朵里突然冒出一个脑袋估计能吓死人。
“烑神一脉的杂碎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到如今还不老实?老东西向来是皮烂嘴不烂,怎么你魏曹成也深的真传?境界不高忽悠人的本事不小!”
魏曹成见这女子竟然道破了自己恩师的名讳,冷不丁打了个哆嗦,要知道自家恩师可是上古神灵,其真名虽然在穹庐天下文武两庙记录在册,但也是箱底子里的陈年旧事,能知道‘烑神’二字的屈指可数,再想到此人言语中充满不屑,要知道即便一万年前人诸神大战以穹庐三教为首胜出了,但时隔万年,神灵也不是随随便便就是一个穹庐天下修士敢大放厥词出口侮辱的。
魏曹成脑袋陷入云层中,余光瞥见鲜红的裙摆,恍然大悟,心中懊恼,懊丧不已。
活了这么久境界不高不说,还怎么一点眼界都没有了?
“燕青前辈,切勿动怒,晚辈如实相告,如实相告!”魏曹成再也不敢有一丝侥幸。
燕青松开脚,洗耳恭听。
其实她能猜到一二。
甘乡洞天的烑神,向来都不是什么老实人,境界不高但功于心计,却又喜欢贪些便宜,当年在册封天官之时,三教祖师就有意将其抹杀干净以免日后不老实,但又因为烑神贪便宜,所以身上有很多便宜可占再才侥幸成了甘乡洞天的天官,能够让其香火继续在钓台天下绵延下去。
果不其然与燕青猜测一样,烑神临死之前耍了些小聪明留了一手,将魏姝的神性保留了下来,至于烑神这么做,镇甘乡洞天那位天君刘弦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就得看以后刘弦会不会招惹到燕青了,不然燕青可没功夫去找他的麻烦。
不找麻烦只是余着。对于刘弦,燕青有些印象,虽然不是道祖弟子但也是道教一脉,日后要是在听到道家中人抓住詹拮城这个后背把柄不放,她燕青不介意扯出刘弦好好说道说道,甘乡洞天这件烂事。
“烑神将魏姝的神性保留下来意欲何为?怎的还想将来魏姝能够一步步崛起然后振臂一呼与天外的神灵来个里应外合?”
听到燕青这么说,戴雨农想到先前詹拮城提到神性一事,小声向宋清阿问道:“关乎神性这件事真的这么天理不容?”
戴雨农不傻,詹先生因为违背三教意愿保下草头村实际上是留下了草头村几缕神性。
因此才引得三教祖师勃然大怒,戴雨农用膝盖想都能想明白自己的处境,身为詹先生搬到明面上的弟子,所谓的三教传道人,戴雨农笃定自己肯定因为这件事早就映入了几位大人物的视线,对他而言这么早就被大人物盯上不是什么好事。
宋清阿摇头解释道:“也不是那么严重,但是神性这东西只是加大了将来有人叛出穹庐天下的可能性。真要往大了说,其实神性什么的并不是很重要,毕竟一座钓台天下大的很,除了已经现世的九座洞天以外肯定还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隐藏在暗处的神灵余孽,想揪干净肯定不可能,能做的只是将‘可能’降到最低,实际上三教祖师如此针对神性也只是向天下表达一个态度。”
“态度?”戴雨农不解。
宋清阿翻了翻老黄历说道:“我听芈老头说过,万年前对抗神灵的时候,其实穹庐天下也出现了很多叛徒,他们或是不看好穹庐大势,或是因为其他利益选择了甘愿做神灵走狗。但事事没有绝对神灵当中也有心生悲悯者愿意庇护穹庐生灵,所以间接导致了神灵内乱。但战事落幕之后,穹庐上的生灵打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旗号那些与穹庐生灵并肩而战的神灵,大多数下场并不好。”
听到这些内幕,戴雨农无言以对,人心果然复杂。
听到燕青这么问,魏曹成矢口否认,他又不傻,这件事要是承认了他还能活着?
即便燕青能放过他,这世上就没不漏风的窗,一旦传到几位鼎顶大人物耳中他死都不怎么死的,而且会死的很干净。
“前辈绝对不是您想的这样,我家老祖也只是觉得魏姝这娃儿天赋异禀,要是就这样被剥了神性着实可惜,这才不得已唯独留下她的神性!”
不等燕青开口,宋清阿并冷笑道:“的确天赋异禀,若是让她顺利成长起来,要是第二次诸神大战拉开帷幕,我朝歌城不知道会有多少忠勇之士惨死她手,到时候魏氏烑神的神坛估计又会高高垒起不可撼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