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摇山再次一如往常被曙光照耀之后,整座金灿灿的大山再次暗淡下来。
田翼瞧见戴雨农好像恢复了气力,并朝他做了个鬼脸。
戴雨农看着比他要生龙活虎许多的田翼,也有些无语一天一夜不休不止的出拳,自己都快差点力竭而亡,这小子却只是顶多身体忍不住发抖?
戴雨农看了眼背对他着他们的田舒厚,叹了口气。
他知道练拳这件事,他肯定不如田翼的,但他也没有气馁,如果将来田翼真的成了大力士,那也是极好的。他面朝的方向正是猿翼山,将来的廖戈也会成为向铁匠那样的不动如山的大人物吧?
望而生畏。
田舒厚抬起头看向那并不怎么刺眼的旭日的时候,其实并不是像田翼与戴雨农想的那样神情有些失望。
实际上田舒厚这时候有些哀伤,有些失落。
他不是另一座天下里的大力士,只是草头村的一个村民,他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
没有风流过,没有潇洒过,袖中乾坤里也从不带酒。
他身后满山桂树,与迷毂树,却摆不出那种欲买桂花同载酒的应景动作,但却应了后面那六字‘终不似,少年游。’
四十几岁的年纪并已经是十境大力士了,在远游不迟吧?
五十岁的时候能跻身十二境吧?应该能,最好快一些.那样将来孩子们受了欺负,自己这个做长辈的也有能力打回去。
儿子也好,侄子也罢,行走江湖底气也就更足了些。
田翼也罢,戴雨农也好,再有人想要随意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时候也要考虑他田舒厚的拳头能不能一拳打破天,也要考虑他区区武夫田舒厚,是不是就只止步于十二境!
但这些话,田舒厚不会与任何一个人说的,他现在这么想,到时候自然就会做!
威胁与‘空口恫吓’不仅仅只是少了两个字的区别,还是一种能不能实现的差距,他田舒厚是齐茂营吗?
当日头彻底升起来的时候,戴雨农与田翼终于吐出来一口浊气,浑身虽然有些酸痛,但精气神却是格外的足。
田翼坐在地上没有起身,打了个哈欠,一只手捡起地上坠落的迷毂花瓣摆弄着。
倒是戴雨农起身忍着酸痛走到了田舒厚的身侧,与他并肩而立。
“叔儿”。戴雨农只是轻轻唤了一声。
田舒厚微微一笑,拍了拍戴雨农肩膀道:“加油!”
加起来四个字,但一大一小都看的明白。
戴雨农灿烂一笑,这才是每天的第一道曙光。
他看着已经不能适合久久凝视的日头心中想着:黎明之际的时候,照耀在招摇山的那第一抹阳光应该也会对这座金灿灿的大山道一句辛苦了。
然后整座山就这样睡去然后当夜,整座招摇山只会比昨晚更加明亮。
实际上招摇山的确如此,年复一年,夜复一夜,一晚比一晚更亮眼。
就像吊再屋檐下的灯笼等着谁、候着谁、指引着谁、守着谁?
随着田舒厚爽朗的一声“回家”。田翼更是生龙活虎,一个人走在两人的前头。
蹦蹦跳跳,时不时会摘些野果子,但只摘两个人的,一个给自己,一个给戴雨农,至于他老爹?呵呵,田翼在心里笑着。
先前在山上还气势雄浑,碾压整座山头的田舒厚这会却有些发憷。
走到漓江上的石桥上,莫名就停住了脚步,拽住了戴雨农很是难为情道:“雨农啊,要不今天就让田翼跟着你一起吧?去哪都行就是别让他回家。”
田翼听到田舒厚这么说,转过身歪着头看着二人,这又是怎么的不让回家了?他有些懵。
戴雨农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田翼,会心一笑。
田翼这双手,糙就糙点也无所谓,他娘亲顶多也就埋怨自己做父母的不够本事早早就让孩子吃了苦,然后在宽慰自己一句,穷人家的孩子就该早当家。
可要是他娘亲看到田翼一双手,练拳练得血肉都模糊了。估计得心疼的晕过去,然后少有的要冲着田舒厚大声嚷嚷!
戴雨农小跑过去搂住了田翼的胳膊:“走!今天带你进城耍去!吃好的喝好的!”温酒楼的赌约他可没忘,有便宜不占纯属王八蛋,吃饭不积极脑袋有问题!
“当真?你可别骗人?”田翼将信将疑,虽然说戴雨农前些日子的确经常往城里跑,可他不信戴雨农能有钱请他吃吃喝喝。
谁不知道草头村最穷的就是他戴雨农?最可怜的也是他戴雨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