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如魔门该有被诛的觉悟。
正如他所言,此案中哪里有甚么简单的公道。
他走出牢门,老卒忽然问道:“洒家听弟兄们说,铁鞭寺里一泼贼秃都是西贼谍子?”
李寇挥手:“已尽诛灭!”
老卒哈的一声大笑,叫一声“痛快”饮尽一壶酒。
张伯却不解李寇为何要帮他们。
“大约闲着没事不想让自己变成个闲人吧。”李寇说着直往外头走去。
他吩咐慕容彦达的老家院:“张伯那一家可以放走了。”
老家院瞠目结舌险些以为李寇疯了。
好不容易才抓到的嫌犯怎么能轻易放走?此当与慕容彦达商议。
“你只管放人,他们回到家,城门也锁了,能跑哪里去?你自去与慕容知县汇报,我要见那原告。”李寇头也不回地挥手直去。
他却没想到刚出了去,只见两盏灯笼悬在空荡荡的街上,灯光下站着个笑盈盈的女子,正安静等着他。
“你怎么来了?”李寇奇道。
马姑娘笑道:“听人说你专心破那疑案去了,我怕你被人家当真嫌犯抓起来打杀威棒,你这人长得便有七分吓人的样子。”
话虽这样说着,她却抱着几件衣物。
“那么爱干净的人,几日来也未曾换过衣服,快换上,寻个时候回家洗漱。”马姑娘将几件里头的衣服递过来,又拿着一件干净的军大衣,那还是她掠夺的李寇的衣服呢。
李寇笑道:“原来探监的人也只在门外等着吗?”
“讨厌。”马姑娘嗔道,“好啦,几日不见,有许多事我也寻不见一个人商量,琉璃盏大会将开,如何安排?家里如今已有人被人威胁了,要么收钱办事,要么等着刀斧加身,我也不知如何是好,你不回来,哪里有个做主的人。还有一事,有个甚么走马承受的官儿,公然来寻你,说要好酒一瓶,他也不给钱,咱们如何应付?”
李寇想起方才听到的消息,他问有没有听到西贼的动静。
“有个生意人求上门来,说要勾得一件宝物,为西贼甚么官人家庆贺,我让人打发了去,只是那厮心诚还在渭州谢家正店住下了,好像与那位谢员外颇有往来。”马姑娘笑吟吟看着李寇整理好那一些衣物,不觉有些女儿家的娇憨,她问道,“你又与甚么学子打过交道?有两个小儿,竟跑到家里来说要拜访你,又说是甚么谢员外的外甥,我又不知那些人,你看怎么打发他们?”
李寇想起那对截然另类的兄弟,不由奇怪他们来找什么。
不过,西夏商人住在久住谢员外家正店,谢员外又是那两个奇葩的舅舅。
这里头说不得有一些干系。
莫非是西夏的间谍找上门了?
李寇叮嘱马姑娘莫要单独出门。
他忽然又道:“你在这里等我下,我去见了那妇人,我送你回去。”
马姑娘喜道:“今晚可破案你就回家了吗?”
李寇道:“还早,我只怕西夏人有甚么阴谋伎俩,”他忽然看到阴影里站出了几个人,油然想起老卒所说的军中袍泽,心下一动,问马姑娘道,“军中退下的军卒如何安排?”
马姑娘奇道:“你在哪里听过军中还有退下来的老卒?能退的大都身体伤残,领一些大钱回家便是,好的还能种地经商,大多连行走都不便,安排去哪里?”
那便不管这些老卒了吗?
李寇心下莫名愤懑,为过征战一身伤不应由国家照应吗?
他想了一下建议:“时局怕是要乱起来了,你身边不可少了照顾周全的,还有钱吗?请这些退下来的,行动便利些的老卒,他们的战场嗅觉很灵敏……”
话未说完马姑娘嗔道:“我哪里有钱,要你的钱,你怎么不想帮我找一些人?”
她俏脸微微红晕说道:“我一个小女儿家,哪里有你那杀贼无算的本领,便是有人来,那也不服我的管,你不如管好了,借我便是,难不成你问我要钱吗?我可穷!”
李寇笑道:“这个办法是很好的。”
看他似乎有些不解深意的样子,马姑娘不由心里来气。
这人莫不是个傻子?
根生嫂站在后头看着吃吃笑,她心里只是想一个问题。
李大郎怎地不快些长大?
那便该给李大郎吃化肥了!
李寇整理好衣服,却把干净的披在马姑娘肩上,又把自己的扔过去让根生嫂穿上。
这厮诚然是气人的,马姑娘刚有一些笑容又被他气坏了。
原来在你眼里大家都不过是该被你照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