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几日吃胖了。”李寇道。
美妇:“……”
好罢,略过这个败类的赏美能力。
他只会大煞风景,何曾能欣赏美?
小曹昭跳过来,旋个圈儿,得意道:“我们曹氏也有上好的胭脂……”
“里头都是毒药。”李寇顺手拉开桌上的格子,取一瓶面霜,又把扣着的小碗打开,两个,一个装沐浴露一个装洗发水,递过去示意,“再去洗一遍试试。”
这……
美妇已无心与他恼怒,她知道,这厮又要从她手里收钱来了。
“可能几年内会有替代品,效果不如这一些,但比现在的应该会好很多。”李寇果然一副促膝长谈的架势道,“你要吗?”
“你能给我?!”美妇怒问道,“你能全都拿出来吗?”
“我怕你们生抢。”李寇道,“怎地,你家男主人……”
“你瞎啊?”美妇没好气骂道,“不信你瞧不出来!”
甚么?
美妇道:“我姓曹,可能再找……”她没好气道,“那是我兄长,为家族,入宫已有多年,奴奴曾遇负心汉,被他杀了,因此逐出王宫,如今奴奴外出时便……”
李寇感叹道:“真是一出惨剧。”
小曹昭忍无可忍指着他怒问:“李大你能稍稍加些许感情吗?”
不能。
但是……
“昭昭知道自己的爹娘。”美妇索性直言相告道,“高门大户里的刀光剑影,你岂能不知道!奴只是个做些生意,贴补曹氏家用,靠着曹氏才能在凉州立足……”
“停下。”李寇惊奇道,“曹氏的钱不好要,我的钱——你以为好要?”
美妇倒是没说甚么,曹昭在一旁抱着面霜闻两下子,很不忿,但也很冷淡地鄙夷:“早知与你这人说这些,得到的也只是疑心我娘亲要你甚么好处。”
那你们的目的?
“只盼着你这人能稍稍高抬贵手,又莫与曹氏甚么人物交涉,”美妇凄然道,“他们已然到了……”
原来是怕被别人截胡么?
这也好办。
“何不自立队伍?”李寇好心劝,“你有钱,别人有军队,你的钱,便是人家的。如若……”
“这可是你说的哦!”曹昭当即反怒作喜笑道,“你那黄述倒是个人物,还有那刚到来的虎大郎,要么你说服那位周侗老先生,也好让我们有支马队,这样也护着我们的生意不为人掠夺,可乎?”
李寇摇头道:“不可。”
他瞧出这心眼儿极多的美妇有别的打算,只是她这好像并非卖惨?
或许,她只想两头下注免得只依靠一方而被……
“不好!”李寇突然惊道,“既你这家境这么离奇,那位曹先生也只你最信任,只怕……”
美妇先愕然,而后骇然,一言不发起身便要出去,不妨脚下一交错,又为凳子所阻拦,一时往前一扑,竟险些撞上房门,百忙中伸手一抓,有甚么物什撑住了她。
起身细看时,那柄杀得曹子龙遁逃的大枪正在她眼前。
李寇在一旁,面上却有些许惭愧。
美妇只当他是要借刀杀人,心中又怒又恨,一咬牙,抓起桌上烛台要砸。
她却被曹昭拉住了手。
“莫急,这坏到极致的李大,他定原本便派人跟着。”曹昭恨恨道,“他就是欺负咱们来的!”
李寇的确请了高手跟踪曹先生。
为此,他付出了一把长刀,一套刀法的代价。
请的人是周侗。
付出的刀是苗刀。
刀法,便是号称脱自《辛酉刀法》中的苗刀十三势,这是周侗这样的宗师能暂且为他所用的唯一一个办法。
李寇略微的惭愧,是他方才诈这美妇的心态。
他知道自己的表演很拙劣,但这美妇竟上了大当。
凭这等手段,欺负这样一个纵然有城府计谋的妇人。
那的确也很丢人了。
可他也没想到,原本只是以此作为付出,换取美妇一些让步的螳螂捕蝉之计,竟问出了这样一个曹氏的隐私,也只有这样的一个隐私才让他略微惭愧了些。
我自熟悉的时代,来到这陌生的时代,处处有人盘算,时时有人针对,三步之内,心腹不见几人,仇敌遍地都是,若不谨慎些,怎么活下去?
何况,李寇自己知道,他本不是容易轻信旁人的心。
纵然马姑娘在他心中,如今也才算是堪可一信。
何况这来自西夏的美妇。
她便是个美人儿,那又如何啊?
李寇收起大枪,默然走到窗前,他是猜到曹氏得知这里有大买卖,必定会使人取代那美妇人,可他不知他们到底派了何人。
曹子龙和曹饭,会来吗?
李寇想先杀死这两个高手。
他们环伺在侧是巨大的威胁!
还有,曹秀如今已放松了许多警惕。
是时候利用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