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人的大寨,算男丁也不过三百,他完全可以在寨中做主,而若有两千人在了,那便是砦,他如今可没有资格统帅一砦人马。
折可适并不知他真的心思,只当他压力过大,遂道:“你救老夫一命,折家本该报答,先前那钱,自不必再提。如今,你要拉众将门做些小买卖,那是你们年轻儿郎的事,老夫不会插手。然,做事当有规矩,旁人不论如何,折家不可少了折算份额的大钱,这几日,老夫备有大钱千贯,另……”
“折公不可!”李寇打断折可适的话头,恳切道,“此番升斗粮行……”
“升斗粮行与你李大郎何干?”折可适骤然厉声叱道,“金头马氏的后人,又是孤苦无依的女子,折氏、杨氏、种氏,哪个敢袖手旁观?升斗粮行,那是我们这些感念先人的交情,又遵守天子叮嘱,照顾自家侄女儿,抚慰朝廷栋梁之臣后代,与你有甚么干系?往后,切不可提着升斗粮行放在嘴边!”
李寇恍然大悟,这是要他先与商户做好切割的。
只是……
“童贯心满意足,怎可使我西军将门怨声载道?老夫这泾原路经略使的位子,但凡不速死,少也有一年的光景。何况,童贯要北伐,西征,他在鄜延路拉不出人马来,只有我泾原路将士,才是他建功立业的依靠。”折可适语气和缓下来,低声道,“有我等在此,升斗粮行倘若坐不上渭州第一粮商,乃至泾原路第一粮商的位子,那你也没有法子。”
李寇默默点头,他心里只奇怪折可适莫非要安排他的前程?
忽然,折可适问道:“然,童贯满意,西军将门满意,这并不很难,天子……”
“不难。”李寇道,“童贯既要军功,须先稳住将门,要稳住将门,便要多为将门要一些时间。此间,将门也该减弱力量,使天子稍稍安心。以我观之,两个法子可以办到,要么,以自己的鲜血,哀告天子与朝廷多些怜悯,然此法不可取,因此,再扶植一家,或几家,乃至十几家所谓将门,那也简单得很。”
“你很好。”折可适满意点头,背过手又开始散步,与李寇通报,“小儿辈不解,更有甚者,刘仲武要兴起,他们不乐意;高永年的后人要复起,他们也不愿意,乃至为此不惜放弃开疆拓土,哪怕吐蕃一些地方,西夏一些地方完全可以收回手中——你明白是谁在作梗?”
当然。
折可适又道:“这一次,你在潘原做得很好,曹氏垂涎琉璃盏的厚利,乃至中了李乾顺的诡计,竟出现自相残杀一幕。你以厚利拉拢曹美奴,分化曹氏之中最有经商能力的一介妇人,她也不好公然与曹氏翻脸,必定要依靠你的力量。你设立护卫队之举理所当然,这是我中原势力重新深入西域的先遣之力,想必你也是很清楚的,另外,西域各股势力错综复杂,与我中原来往断绝已有百年,如今要拓边,必自民间往来而开始,如此的良机,小儿辈,乃至昏聩的老辈竟要从中作祟,哼哼——”
李寇趁机问道:“倘若遇到他们……”
“杀了便是了。”折可适毫不怜悯,“先头出动的,必是各自的心腹,你可要做好周全的布置。”
李寇一笑道:“折公亲选的人必定不出差错。”
这条路,折可适既然比他想的更加看重那必定会用他的人马。
李寇也不怕,拓展渠道的时候他需要的是先把经济抓在手里。
折可适已老,他还正年少。
怕甚么?
但是折可适又凑的那一笔钱,李寇并不打算要。
也不是不打算要,他是要用另一种方式合作。
目前合作里,军事上他必须依靠折可适这些老边将。
这既是无奈之计也是最好的方式。
但经济上的控制权他不拱手让给任何人。
一句话,他的商业计划必须他自己掌握。
李寇有他拟定好的上中下三计划。
他须以田忌赛马之法,和这些将门谈合作的新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