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挥手说道:“你快去见了他们,早些吃饭,明日还要再去草料场看流民哩。”
岂止,还有集合的工匠。
李寇心中想着大寨的建设,一边出来客厅里,见两个皂袍官儿坐在上头正喝茶,黄述与朱文面色愠怒,在一旁站着陪同。
李寇道:“你们都去吃饭吧,往后见这两位,不可怠慢了,直请来见我。”
那两个见了李寇顿时不敢倨傲,跳下来拱手,纷纷叫一声“李大郎回来啦”。
李寇如今是正儿八经的军寨主,又与那么多权贵结交,他们不要说只是皂袍吏胥,便是绿袍官儿见了也须拱手叫一声“李大郎,今日气色很好啊”。
李寇不托大,那两个虽是吏胥但那是县里仓司的主笔。
这两人笔头子底下一倾斜,便是几石麦子的好处。
“请入座。”李寇道,“几日来都在塬上,怠慢两位了,见谅。”
那两人都笑道:“小人们……”
李寇一瞪眼,道:“两位可是把李大当个外人?”
那两个一笑,改口道:“咱们这几日也着急得很,只是上头……敢问大郎这粮行的麦子……”
李寇道:“此事却为难。”
两人吃一惊,连忙问“难在哪里”。
李寇道:“童帅那里的粮食,已吃掉我们一大部分的钱了。”
这便让那两个为难了,他们也不好答应先赊欠粮食给李寇。
可他们今晚必须得到准信儿。
王氏粮行已经以略高于升斗粮行的价格,开始向小粮行们和军民人等出售麦子。
若是仓司的那些陈粮被李寇拒绝收购,他们可就少了一大笔分润。
急切下,那两人带来了好消息。
王氏粮行已经在泾原路、环庆路乃至秦州兜售粮食。
“价格比渭州高一倍不止,大郎若有心,咱们可以帮大郎联络车队、道路、粮行,”那两人透露实话了,“咱仓司不敢这般行事,且,赈灾时敢这么做那是要弃市的,又鄙夷王氏粮行的贪鄙……”
领班请求道:“大郎何不趁机……”
“实力不允许。”李寇七分假一分真,剩余两分便是忽悠,道,“且升斗粮行新开才几天?真若如此做……”
这一面露难色,那两人便知道有门儿了。
“也好,咱们和上司见过,再来寻大郎商议。”那两人愿意为分润而奔走周旋之。
送走那两人,李寇面上笑容清冷起来。
回到马姑娘的闺房,李寇直问如今还有多少钱。
“够。”马姑娘心怀放开,很慷慨地道,“奴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做好大事。你在外头只管筹谋出策,钱,奴自会筹集。”
李寇瞥她一眼:“又从杨娘子哪里学的‘自谦’?”
“本该这样啊。”马姑娘喜滋滋地道,“那咱们明日便开始收购王家的麦子?”
李寇摇摇头。
马姑娘愣住了。
“这一次,咱们赔钱,多花些钱,吃过饭,便让他们行动起来,本地的寻相熟的人,今夜便去王氏粮行买麦,明日起,再派遣一部分人赶赴其它州县,凡有需要用粮的,便以平价出售,另外,”李寇狠狠地道,“再给我留出一部分,明日我去找曹氏那妇人,熙河路的蝗灾,比泾原路更重一些,哪里更需要粮,这一次,我们要让这些粮商少赚一大笔,”顿了顿,他才又说,“逼着他们用下作手段对我们动手,训练好的队伍也该见些血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