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梅走到门上按了接听键:
“一梅,一梅……”任闲的声音慌乱、悲伤又有些无可奈何,“老贾头……走了……”
虽然早已也有了些心理准备,但一梅还是颓然将后背无力地靠在了墙上。
“一梅,一梅……”任闲在电话那头喊着叫着,“俺直接按五保老人去世的流程办理了?”
“通知他家里亲属了吗?”
任闲沉默了一顷,哑着嗓子说:“他家的人早些年都在外面做生意买房定居了……老贾头年轻时也在外面开饭馆,年纪大了,才孤身一人回虎口的。这些年也没见谁来看过他呢,咱们该上哪找他的亲属去?”
一梅也沉默了一会儿,默然说:“那好吧,麻烦你了。”
“恁不用操心了,俺知道该咋办理,俺刚刚也都往县里镇里汇报了,殡仪馆的车连夜就要来拉走火化……”
“好,你们辛苦了……”
一梅挂了电话,忽然想起老贾头临走时的那句话“谢谢你……俺走了……”
果然,他就这样一个人凄凉、孤独地走了。
好在他是躺在西关医院的急救室走的,身边还有任闲和老车的陪伴和照顾,也不算凄凉孤独。
“嫂子,你也进来喝一杯,吃点儿菜呀?”
单飞在屋里大声叫道,已有几分醉意。
时间也不算太晚,汝河也不太远,徐晓风也喝酒了。但单飞一会儿咋回去呢?
她不好意思劝单飞别喝了,管他的呢,酒足饭饱再说。
她答应着,又上厨房去盛了几碗小米粥,端了一盘馒头放在饭桌边上。
“不喝了,一会儿回不去了咋弄?”单飞用手捂住了酒杯。
徐晓风呢,酒兴也才刚刚被激发出来,怎么肯就此停杯呢?
一梅瞪着徐晓风说:“差不多就行了,以后喝的时候多着呢。”
徐晓风愣怔了一下,意犹未尽地说:“也好,我们吃点儿馍,喝点儿粥算了。”
一瓶酒刚好喝完。
一梅对单飞说:“你喝了酒就别走了,跟徐晓风闲喷喷。”
“那我晚上住哪呀?”单飞忙问。
“咳,看你操心的,一会儿我在隔壁厨房墙上钉个大铁钉,你靠墙挂一夜,那姿势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那叫一个酸爽!”
“又没个正形了。”徐晓风说。
单飞却笑着说:“我个儿高,要挂就挂直喽,你可得把大铁钉钉高一点,钉结实咯!”
“我心里有数。”
又说:“前面那幢三层楼,有好多空房间呢,你们吃着,一会儿我到二楼去收拾一间出来,咱也是新被子新褥子的双标间呢!”
徐晓风这才放心的释然一笑,说:“方一梅,你这一天油腔滑调的跟耍猴演小品的样,也不知道你这个院长咋当的?”
单飞摆摆手说:“老徐,这你就外行了吧,象你那板正严肃的,还真干不了这差事。”
又敲着桌子说:“你还记得去年咱仨去韩店敬老院的事不?你都不知道,嫂子有多得民心。我敢说,嫂子是天下最好的敬老院院长,没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