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后伏案起身,怒不可遏道:“皇帝是被华妃给迷成了昏君了?哀家与满殿的嫔妃欣欣喜喜给你祝寿,你倒好,撂下摊子便要去寻她?皇帝今日若是敢踏出这临华殿一步,往后你的万寿节,哀家便再也不来了!”
这母子二人当着许多宫人的面就这般吵了起来,面上落得尽是难看。
张妃起身走到张太后身旁,搀起她的臂弯嬉笑道:“哎呀姑母,表哥他不过是说说而已,还能真走呀~~是不是表哥?”张妃挤弄着眉眼,本就窄小的眼睛更眦成了一条缝。
玄珏素知张太后说一不二的性子,于是即便自己心中记挂极了楚衿,可也只得落座原位,不敢离席。
贤妃行至玄珏身旁劝道:“皇上心中到底还是看重太后的,今日......”
“开席吧。”不等贤妃话说完,玄珏便生硬截断了他的话,甚至连她看也没看一眼,晾的贤妃尴尬站在玄珏身旁,呆立了好久才躬身退下。
宴开八十六道菜,宫人们流水似的将珍馐美味呈了上来。
张妃盯着那些菜式眼冒金星,急着敬了玄珏一杯酒便自顾启了筷,开启了‘狂风过境’的用膳模式。
她眼里只有吃的,旁人可都想在这寿宴上拔得头筹,得了玄珏另眼呢。
郭贵人与萧答应、陈答应各自送上了自己的礼,奈何玄珏目光仍是痴痴盯着门外,连礼物瞧都没瞧就道一声‘有心了’命刘奇好生收着。
张太后冲张妃咳嗽了半晌才令她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走起路来地动山摇的送给了玄珏一块纯金打成的龙牌。
张太后瞧了啧啧称奇,“哟,这做工便是造办处最拔尖的金匠也得花费三四个月的功夫吧?张妃实在是用心了。”
张太后摆明了是要给张妃开路,怎料张妃回了坐,徒手拿着个油腻的鹅腿摆了摆手,“那可不是,可是父亲花大价钱买来的呢!”
她这话一出口,张太后心霎时凉了一半。
她这是个什么扶不上墙的烂泥侄女哟......
忽而丝竹管弦声止,取而代之的是长萧和古琴的和鸣声。
众人正奇这清丽之乐从何而来,郭贵人环顾四下见不见贤妃,于是奇道:“咦?贤妃娘娘呢?”
她话音方落,见一纱巾敷面,身段婀娜,着桃红水袖服的女子蹁跹而入殿正中。
她的出现,止了临华殿的喧闹声。空气中淡淡飘散着一股栀子芬芳,像是从那女子挥舞的水袖间散出的。
她整个人跟随着乐声的起承转合而舞的尽兴,宽广的衣袖飞舞如夕阳沉落的云霞。
时而跃起腾空,时而柳腰俯下,时而碎步旋转,时而耍袖如迤逦波光。
她宛如一只精致秀美的雀鸟,在临华殿自在飞舞着。
众人都看呆了去,直到一舞毕,见她缓缓摘下面纱。
倩笑如故,巧目盼兮,非旁人也,正是方才悄然离席的贤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