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赵似锦发觉自己好似越来越依赖顾成歌。
她说不清这是种什么感觉,非得瞧见他立在自己身旁,看见他痞痞的笑和那双湛蓝的眼眸,自己才觉得安心。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怀疑自己会不会爱上了顾成歌。
不过很快,这样的念头就被自己给强压了下去。
她怎么可能会爱上顾成歌?
江慕白带着她所有的情感一并赴了黄泉,在她心中无论在现代还是在古代,没有男人是可信的。
自从经历了江慕白的背叛后,她遇见的所有男人,她都对他们保留了几分戒备之心。
曾经将自己完整的一颗心掏出来付给了旁人,却被旁人蹂躏践踏的感觉她尝试过了。
那种虽然没有外伤,却痛到窒息的感觉,她不想再体验一次。
然而即便她心念如此坚定,却还是拦不住自己的脑海里时常会骀荡出顾成歌的音容笑貌。(别杠,在古代这个词不是只用来形容死人的,是现代把它给固化了。)
为了扼住这份感情在自己心尖萌芽,赵似锦命顾成歌在练兵的围场里面常驻,只有夜里才能得空折返回烛阴殿。
而他回来时,赵似锦装着已经熟睡,不愿去面对他。
纵是如此,情愫依旧在她心底生根发芽。思念犹如水蒲草一般在她心底肆无忌惮的野蛮生长,她的魂魄仿佛被顾成歌摄去,再不属于她自己。
这日白天,她撂下朝政不理,跑去围场寻顾成歌。
哪知到了围场,只见到那些士兵顶着烈日曝晒在辛苦修炼,却不见顾成歌的影。
她拦下一名士兵询问,士兵道:“谋士他一早就走了。连续许久,谋士都只在日初咱们集合的时候指导咱们两下,而后就不见了踪影。”
“他去了何处?”赵似锦问。
顾成歌是谋士,相当于大昭的正一品大臣。他去何处,这些没有品级的士兵如何敢多嘴过问?
赵似锦有些慌了。
她命人几乎寻遍了所有顾成歌常去的地方:
青楼酒馆,赌坊舞院,甚至连说书唱戏的摊子都寻了个底朝天,愣是寻不见顾成歌的人。
他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一丝痕迹也不留下。
回了烛阴殿,赵似锦将自己关在寝殿内望着榻上的被衾发着呆。
那赤红的鸳鸯被是顾成歌寻人缝纳送与她的,他说鸳鸯是两情缱绻的鸟儿,也希望他能和赵似锦做一对两情缱绻的神仙眷侣。
赵似锦陷入了沉思,她在想自己执着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便是让她夺了大昭的权,让她杀了楚衿,又能如何?
她会快乐吗?
会不会快乐,她没有答案。
但她明确知道一点,以顾成歌对楚衿在乎的程度,若是她当真动手杀掉了楚衿,楚衿死的那一刻,便是她失去顾成歌的那一刻。
将近两年的朝夕相处已经让赵似锦习惯了身边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这种习惯很恐怖,恐怖到有那么一个瞬间,她甚至想放弃自己为早逝的孩子报仇的念头,只跟顾成歌相守在一起。
他们有奇术在身,有幽都在手,生活富裕,长生不老,可以过这世上最令人羡慕的生活。
可很快,脑海里便浮现出了一把孱弱的声音。
“娘亲,我好冷。”
赵似锦知道,这是她自己孩子的声音。她常常都能听见那可怜的孩子在自己耳边与自己说话,她知道,自己的孩子还在,他一直都看着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