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不知,”司徒易峥顿了顿,道,“此事换做旁人,或是哪家公子少爷,或是朝中哪位官员,只怕此事咱们就算长了一百张口,谈判桌上的确是弱了几分。不过如歌是女子,救的是孩子,说明喜塔腊犯众怒不愤之人乃是百姓,而非朝堂。若是为民请命,又非朝臣出面,此事若喜塔腊搬上谈判桌,一来只能证明梁国格局小,度量小;二来事后如歌已然登门赔礼道歉,若是喜塔腊仍旧抓着不放,只能说明喜塔腊不分轻重难成大器,将来梁国亦难长远。三来……”
司徒焱紧紧地盯着司徒易峥,目光中的冰冷渐渐退去,但嘴上仍旧不肯放过:“想不到就这样一件荒唐事,你倒能编出这许多她的好来。一二便罢了,竟然还有三!哼,你倒是说说,这三为何?”
司徒易峥晓得皇帝怒气渐下,便道:“三来,当日喜塔腊之马的确奔着如歌而去,若非那位忽然出现的孩童转移了众人注意力,只怕鲜少有人会注意到疯狂的真正目标,其实是奔着如歌而去。”
“哦?”司徒焱眸中寒光轻闪,“竟有此事?”
“儿臣当日在茶楼之上,恰好见证了全过程。喜塔腊是纵马跑街不错,但那马本就是战马,当街疾行自然引起民愤,只是那日,马却忽然疯魔,倒不像是喜塔腊故意为之,而是……”
司徒易峥忽然顿住,看了看左右。司徒焱晓得此事机密,便挥挥手,下人们都退了下去,只留父子二人。
许是少了外人,又许是司徒易峥的错觉司徒焱的神色忽然不再那般冷然,倒是多了几分不太真切的亲切。“而是什么?”司徒焱问。
“而是有人动了手脚。”司徒易峥简短地答道。
司徒焱却从未在奏折中看到这样的奏报。所有人对殷如歌几乎口风一致,说殷如歌桀骜不驯,傲慢杀马全然不给他国使者面子。司徒易峥的说法,却像是此事另有隐情?若是旁人说这话,他定是存疑,但他这个儿子,却是在药王谷待了十年,师从药王谷神医樊陀的雪庐公子,天下风云榜上第三的神医。
尽管,外人尚且并不知道他的这层身份。
“此事可有证据?”良久,司徒焱缓了缓语气,问。
“儿臣虽在药王谷虚度十年,却可略通些医术,”司徒易峥道,“当日马行至街心之时忽然顿步,似是有痛感,后又兴奋至极横冲直撞,马眼泛红,直至被制住仍旧喘着粗气,腿下踢踏做不安烦躁之状。当时如歌上前,若是不及时杀马,那马定会发作得越发厉害,不得解药,半个时辰内便会身亡。”
“依你之见,此事会是何人能所为?”司徒焱很快知道司徒易峥的意思。此事背后,怕是有人要故意挑起殷如歌和喜塔腊的矛盾,殷如歌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只是,究竟是何人要这么做?
“儿臣得知,梁国境内,似乎并不如表面看起来那般平静。此番梁王派遣喜塔腊为使臣前来,听闻另外二位殿下亦极力赞成。难道,他们不怕喜塔腊抢了这份功劳吗?此番,喜塔腊代表的,可是老梁王。”司徒易峥隐晦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