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公主驾到(1 / 2)

 “红衣男子?”司徒易峥倒是从不知道还有这回事。但这个所谓的红衣男子,到底是谁?又是什么意思?

殷如歌轻轻晃了晃头,司徒淼原本清晰的身影在脑海中慢慢变成了碎片,渐渐地远了:“不知道,也许,只是梦吧……”

虽然她看到司徒淼的第一眼的确感觉到危险,但后来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便没有感觉到任何危险气息了。也许,都是古怪的梦境带出来的错觉。毕竟司徒淼那样谪仙一样的人物,怎么会和她那些过去的事有关呢?而且,司徒易峥所集中调查的,也就只有这个黑衣女人罢了。

殷如歌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司徒易峥便也不追问,只道:“本王若是没有记错,这个女人当时所用身法,不像是咱们天盛的路数,倒像是赢国人……”

“赢国人?”殷如歌心惊。

赢国,便是从前的秦泱,二十多年前被当今皇帝司徒焱灭了国,之后还出现过一些细作,比如说她是“祸国煞女”的胡硕,被处死以后就再也没怎么见到所谓赢国的人了。怎么过了这么多年,又冒出来一个?

又或者说,这个女人十年前就实施了一个阴谋,把她和司徒易峥推下御花园后的假山。司徒易峥前往药王谷,这个女人便也销声匿迹了十年。十年后,司徒易峥从药王谷回来,这个黑衣女人便也随即出现了。这一切,难道都只是巧合吗?

“本王怀疑,赢国人还未死心,”司徒易峥道,“他们还想着,复兴赢国。本王以为,姬氏一族的传言虽然被神话,但也许正是这个民族的倔强。咱们恒渊大陆的历史上,赢国确实几次灭国几次复兴,而且都和姬氏一族圣女有关……”

又是姬氏一族圣女……殷如歌只觉得脑子里嗡嗡地响。

“前阵子,这个女人还在驿站出现过。”司徒易峥又道。

“驿站……”殷如歌沉吟半晌,“近日京中发生太多大事,和驿站有关的,便是喜塔腊王子,还有就是太后寿宴之上的刺杀。但此事不是疑似梁国人所为吗?若这个黑衣女人疑似赢国人,如何又……”

殷如歌将话说到一半,她心里有些猜测,但这背后的事情,她还没有着手去查,所以并没有说出口。

司徒易峥却立刻点头:“此事本王已经追查明白,正是她干的。虽她是赢国人,但同为天盛敌人,若是梁国与赢国后人联手,也不是不可能。而且,阮一贤从刑部大牢失踪,也是她带走的人。”

“这事倒是听梨花说过,”殷如歌面上带了些疑惑,“但是她带走阮一贤做什么呢?阮一贤不过是个孤儿……”

“此事尚不知晓,”司徒易峥道,“但本王还知道的是,当日你被毒蛇咬伤,被木头人中的毒针射中,也是这个女人安排的。”

殷如歌抬眼,清凌凌的目光里带了几分警惕地看着司徒易峥。日常戴惯了的面纱下,殷如歌面色亦冷。

当日她被毒蛇咬伤,被毒针刺伤,本以为会中毒颇深许久难愈,但到了张大仙处,她并没有吃任何解药,次日便好得差不多了。此事诡异,她便对外称自己受了风寒,在家休养,好将这件事掩盖过去。

近日梨香院的两位为了报复她找她们算总账之事,将这件事添油加醋地宣扬了出去,也算是在外头点了颗火种。不过一日,这件诡异之事便给她戴上了“妖女”的帽子。一连十来日,殷家的生意都受到了些许影响。

但司徒易峥怎么知道这件事和黑衣女人有关?

疑点是,她中蛇毒之事对外封锁,本就没几人知道,司徒易峥是怎么知道的?除非,司徒易峥早就盯着她了。

她不喜欢这种被人盯上的感觉。

司徒易峥却是坦然,不紧不慢道:“黑衣女人的事,本王已经调查了十年,与她有关的事,本王自然都多关注一些。当日本王的人发现她在驿站,便一直紧跟着她,发现她正是指派那放蛇妇人的幕后主使,那妇人的孩子,就在她手上。”

殷如歌敛眸。若是如此,倒是她多心了。司徒易峥虽接近她,她目前为止的确未曾算计过她什么。除了此番故意造势的两万两白银,也未曾从她这里得到过什么好处。

也许,是她草木皆兵了。

殷如歌还未表态,司徒易峥又接着道:“也许从一开始,这一切都是这个黑衣女人做的一个局。他先在你身上放了毒蛇,等到时机成熟之时,便把这件事捅出去,加上你中毒自愈,伤口自合,便很容易能够将你妖魔化。”

司徒易峥一顿抽丝剥茧般的分析,殷如歌倒是觉得事情慢慢变得明朗了,只是她不明白:“可她为什么这么做呢?”

司徒易峥却忽然笑了,那薄薄的唇轻勾如同雪山之上的冰莲,明朗的五官上也染了些骄傲与得意,黑曜石一般深邃的眸子轻轻地锁住殷如歌,眼里又让殷如歌晕眩的温柔与骄傲:“因为我的如歌如今已经是风云天下的人物,手中掌握着天盛十分之三的财权,足以让梁国和赢国忌惮。”

你的如歌?殷如歌冷冷瞥了司徒易峥一眼,这是什么虎狼之词?不过现在是说正事的时候,不宜同他计较这些细节。

只听司徒易峥又道:“殷大将军镇守边疆,背后有你这个女儿作为钱库,梁国起兵自然讨不到好处。她这么做,一来是为了毁了你的名声,二来是为了毁了你的生意。否则喜塔腊也不必到天盛来和谈。如歌,你经历了这么多事,难道还以为自己能明哲保身吗?”

殷如歌樱唇紧抿。她当年想要从商,不过就是为了能在天盛站住脚跟,洗掉自己“祸国煞女”这样的称号。再者她喜欢研究商道,她喜欢赚钱,她喜欢那种运筹帷幄的感觉,不必流血,不必厮杀,却能获得极致的成就感和价值感。

可当生意越做越大,财富积累在手中越来越多,“殷老板”三个字早被有心人鼓吹得越发神秘,就好像商界的妖人一般。如今,竟到了被邻国忌惮的地步。

其实她心里明白得很,她身为殷老板,不仅是邻国忌惮,就连天盛皇室也忌惮。而这根本原因,便是她身在将门,父亲手里掌握着四十万的兵权,并且用兵如神,被梁国人所惧怕。

从前父亲在边境,她便尽可能不与父亲发生联系,只在天盛京都护住殷家便完了。可是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情,让她意识到,也许十年前她就已经在别人的棋盘里了。

而可怕的是,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个布局之人究竟是谁,这盘棋又要怎么下。

但司徒易峥今日这么一分析,她倒是有些豁然开朗了。她的对手,不仅仅是高家,还有梁国,更有这个十年前便大有阴谋的黑衣女人,以及她背后的赢国势力。

“明哲保身?”殷如歌仿若听到了什么笑话,清凌凌的目光里闪着自信的光芒,如同这夜色中难得的星光,“易王怕是对民女有什么误会。储存实力,也叫韬光养晦。在没有找到真正的敌人之前,胡乱出击,不过是自损兵力罢了。至于韬光养晦这件事,也许易王殿下做得比民女还要出色。”

说着,殷如歌打趣地看着司徒易峥,面上带着数月来第一次真正的轻松。也许司徒易峥自己都不知道,紧紧是方才的一番话,他对她的帮助有多大。

司徒易峥薄唇轻勾,不置可否,黑曜石一般深邃的眸子里依旧有不能轻易被看清的光芒。

顿了顿,司徒易峥道:“本王今夜前来,其实是为了这坊间的传言。”

殷如歌知道司徒易峥所说的,是梨香院那两位传出去的她中了蛇毒未服解药便痊愈之事。

“王爷有破除谣言的办法?”原本殷如歌并不把这样的谣言放在眼里,但眼见着她的身体的确有异样的变化,而坊间传言也慢慢影响到了殷家的生意,若不想到破除谣言的办法,这个年,只怕会是殷家这么多年来最难的一个了。

“非也,”司徒易峥修长的指尖在轮椅之上轻轻地扣着,语气里不紧不慢,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惊,“我们不仅不需要制止谣言,还需要添油加醋。”

添油加醋?一边的青蕊眉头一皱,看着司徒易峥那叫一个满脸疑惑和不懂。如今坊间已经把小姐说成是妖女了,再添油加醋,难道要把小姐说成是魔女不成?

然她再看殷如歌,殷如歌却并没有立刻表现出任何反对,反而颇有兴致地看着司徒易峥:“不知王爷打算怎么添这份油?”

再看绥峰,绥峰也是一脸疑惑,青蕊便放心了。果然也只有他们的两位主子之间能够互相读懂对方的哑谜。不过这两位,到底想干什么呢?一个好像不怕给小姐惹更多的麻烦,一个好像是不怕往自己身上惹麻烦……

下一刻司徒易峥和殷如歌相视一笑,齐齐道:“姬氏一族圣女……”

青蕊和绥峰二人对视一眼,越发懵了。

*

寿康宫的暖阁里,妃子公主们给太后请了安出去,独独留下玲珑公主司徒雅琴陪太后说说话。

司徒雅琴一边替太后捶着肩,却是一脸无精打采的模样。太后看了,便将她拉到身边来:“怎么?还因为阮一贤的事儿不愉快?”

司徒雅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被崔太后这么一拉,这才勉强回了神,虽坐在太后身边,却仍旧没什么精神。太后这么一问,司徒雅琴便懒懒地答着:“没有……阮一贤他就是个骗子。他和高……”

司徒雅琴话到了嘴边,才发现自己差点将阮一贤和高淑媛的事情说了出来。高淑媛那是谁?高家的小姐,若是被人知道早和阮一贤暗通款曲,这个人也不必嫁了。

其实按着她的私心,这话说出去就说出去了,毕竟高家曾经还想让阮一贤尚了驸马,毁了她一生的幸福,找个机会还要要了自己的命。但这种事情,知道得越多,对她而言反倒是个祸害。她深深地知道,尽管她得宠,那也都是看在母妃的面子上。可是高家这样的小人,还不知道怎么给她背后使绊子呢。

别的她倒是不怕,就怕高家人对付母妃。如今皇兄也回了京,虽然他一只在她和母妃面前表现出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但在她和母妃的眼里,靠轮椅而行的他心里一定有很多无奈和痛苦。她不能再给皇兄增加任何负担了。

所以目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呢。

想到这里,司徒雅琴便改了口:“他和高家那么想要害我,他被揭穿,琴儿高兴还来不及呢……”

“高兴?”太后拽着她的手,摸摸她的脸蛋,“哀家可没从你脸上看出哪里写着高兴两个字。你可别蒙我!说吧,心里到底有什么事儿?”

“太后皇祖母……还是瞒不住您……”司徒雅琴嘴角一瘪,索性窝到崔太后怀里去了,“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就是……”

“就是什么?”崔太后看着怀里的小脑瓜子,追问。这个小丫头,虽然在别处蛮横跋扈被称作“小辣椒”,但在她和皇帝面前,却是极尽乖巧又懂事,除了上回因为阮一贤的事偷偷溜出宫去,还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也难怪皇帝偏疼她。

“也没什么……”司徒雅琴情绪不高,说话声音却闷闷的。

“那让哀家猜猜……”太后怜爱地拍着司徒雅琴的后背,一边道,“若是哀家猜对了,咱们的琴儿,就得给哀家做件事情,可好?”

“什么事啊?”说到玩游戏,司徒雅琴多少提了些兴趣起来。而且她心里的事,的确也不适合自己说,倒是适合太后自己猜出来。若是如此,倒不如接了这个游戏玩,也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反正哀家不会让你去摘星星摘月亮的,特别简单的事儿,你可敢应?”太后笑道。

“好啊……”司徒雅琴的语气里多了一分轻松,“那如果太后皇祖母猜错了,也要为琴儿做一件事情!”

太后咯咯一笑:“你这孩子,见到占哀家便宜的机会,就绝不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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