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晟抬眼几不可见地瞧了瞧司徒焱座下的龙椅,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贪婪。如果说,他想要那把椅子呢?父皇也能传给他吗?
不过司徒晟很快将眼中的情绪掩下,只道:“但凭父皇做主,父皇无论赏什么,都是儿臣的荣耀。”他想要太子之位,却不能明着要。而除此之外,他还缺什么呢?身为皇后的嫡出皇子,荣华富贵早已享尽,只怕再没有什么能引起他的兴趣了。
“如此,朕便替你做主了,”司徒焱忽然兴致大好,看着面前已然成长为一个大男人的儿子,笑道,“你如今也老大不小了,府中却连个正妃也没有,这可不成。朕此番,就赐你一个晟王妃,如何?”
晟王妃?
司徒晟眼中忽然闪过一道清冷的女子身影,一张绝丽倾城的女子的脸——无论什么时候,她好像永远都是那般淡然,就像是石头缝里生长出来的一朵兰花,自带清新的气质,却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那是天盛征西大将军殷梓凯的嫡出女儿,那是天盛如今掌握着天下十分之三财富的殷老板,那是天生京都说第二没有人敢说第一的绝色容颜——所有的美好几乎都与她为伴了。只可惜……
只可惜她如今已经是九弟的未婚妻……
司徒晟浓厚的眉毛忽然一皱,眼中泛过一丝狠意。若是如此,不仅是太子之位他要争取,司徒易峥,也要死……
司徒晟眼角的余光瞥见一边事不关己的董少卿,忽然心思一动,对司徒焱奏道:“皇上,此番剿灭紫月神教,并不只是儿臣一个人的功劳,还有董家小侯爷一份。董家小侯爷府上也并未有侯夫人,儿臣斗胆,替小侯爷也讨一个恩典……”
他可没忘,除了即将要娶了殷如歌的九弟以外,还有这个男人对殷如歌一直念念不忘的。他看上的女人,只能是他的!司徒晟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董少卿本来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不打算掺和,岂料司徒晟忽然替他请旨,董少卿便有些慌了:“启禀皇上,微臣如今正想以事业为重,暂时还不想成家……”
虽说如歌和易王就要成婚了,可他还是说服不了自己放下如歌。而且,他还有一个侥幸的心理——如今皇帝正不喜欢如歌,而且当初易王和如歌的婚事说实在的有些仓促,他怀疑那是易王为了替如歌拒绝梁国世子喜塔腊的求亲才到殷家提的亲,到最后如歌未必会嫁给易王也未可知。
所以,他并不打算就这样放弃。他正打算忙完这阵子的事情,就去帮如歌查寒夜的事,替如歌给寒夜一个人情,然后如歌会不会看在他这么努力的份上,考虑一下他……
可是,如果司徒晟此刻提出要给他选什么侯夫人,岂不是要断了他的后路吗?!尽管,他知道他本来的想法也可能行不太通,但凡是有希望总是有可能不是?
晟王,这是要把他的希望掐灭啊。
“此言有理!”司徒焱却仿若未曾听到董少卿的拒绝似的,立刻爽朗地道,“我天盛的大好男儿,怎么能没有贤内助呢?这事就这么定了!各家若有好女儿的,可别藏着掖着,朕定要好好选选!”
*
皇帝要为晟王和董家小侯爷选妃的风声一出,便像是一枚炸弹,一下子炸了开来。第一个起反应的,自然是皇宫宫城了。
“你们听说了吗?皇上要为晟王选妃呢!”趁着送东西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时机,宫女们互相咬着耳朵。殷如歌彼时正刚进宫,才进宫门便听到转角处传来宫女们略带惊喜的声音。
“是啊,不仅是晟王,就连小侯爷的侯夫人皇上也要亲自来选呢。你们说,这回的晟王妃,还有董家的侯夫人,到底都会花落谁家呢?”
殷如歌不过过了耳,便把这事放到一边,继续朝延禧宫而去。刚从寿康宫给太后请安回来的公主司徒雅琴却留了个心眼。
不过,她本来以为自己听到董少卿要选侯夫人的时候会很开心,却意外地没有。反而在看到殷如歌就在前头的时候,立刻三步并做两步赶了上去:“殷如歌!”
殷如歌听得是司徒雅琴的声音,便停下脚步。
“木头人呢?”司徒雅琴还未站稳,迎头便问,“他今日没跟你来吗?”
“木头人?”殷如歌心里疑惑。
“就是,血刃,”司徒雅琴用嘴努了努延禧宫的方向,示意殷如歌同她一起走,“你那个功夫很好的车夫。”
殷如歌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司徒雅琴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别人来了?而且,还只是一个暗卫。想了想,殷如歌还是道:“他受伤了。”
“受伤了?!”司徒雅琴立刻紧张地抓住殷如歌的手,“他伤哪儿了?怎么伤的?严不严重?能治好吗?现在还好吗?”
瞧着司徒雅琴眼中掩饰不住的关心,殷如歌笑道:“若是你当真关心,不如今日到殷家看看他。”身为一国公主,却这样关心一个下人,显然已经超出了寻常的感情,就是不知道这个从前总是“少卿哥哥”“少卿哥哥”地喊着的小女孩儿,自己意识到了没有呢?
“谁关心他了?”司徒雅琴却放开殷如歌的手,不服气地道,“不过就是他上回救了我一命,我不想我的救命恩人就这么死了罢了。毕竟,我可不想欠人人情……”
殷如歌也不戳穿司徒雅琴的矢口否认,只道:“那你去不去看他?”
“去,怎么不去!”司徒雅琴毫不犹豫地应着,见殷如歌笑着看她,忙又给自己找台阶下,“我是想去看看如懿妹妹,顺便,顺便看下木头人罢了……”
殷如歌不禁有些忍俊不禁,却只笑笑并不说破。血刃跟了她也快十年了,十年之期一到,他便自由了。到时候,他想做什么,她不会阻止。
只是,公主和暗卫的爱情,能有好结果吗?殷如歌心里暗暗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