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是他想多(2 / 2)

“是,”血刃有些意外,“小姐您知道了?”

殷如歌柳眉紧拧,将当日在宫中发生的事同血刃了,随即又道:“若是如此,看来是他们用摄魂蛊控制了如懿,让如懿做的这一切。可是,既然是青天白日的,一个大活人到了宫里,宫里的人都没有发现吗?”

“不,”血刃道,“他们不是没有发现,是看见了却并不起疑心。”

“哦?”

“因为带如懿进宫的,就是宫里的人。”

“谁?”

“国叔。”

*

无月的夜色深沉,冬日的风渐渐被即将到来的春日吹开了寒凉,乍暖还寒的森冷还是让街上的行人裹紧了衣裳匆匆而行。

小雨的街面上没什么人了,来来往往的不过都是些过路的马车和客商,嘚嘚的马蹄声都显得有些寂寥,踩起一阵阵浑浊的泥水,便成了人们最喜欢待在家里不爱出门的天气。

国叔府并不算小,正门口的石狮子在冷雨灯笼下依旧张牙舞爪着。一道如燕的身影从墙头一翻而入,就像是人的错觉。片刻之后夜色仍旧恢复淅淅沥沥的雨声作伴,好入眠。

书房里依旧亮着灯,廊下两名白衣侍女,哪怕是这寒冷的冬季,亦梳着一模一样的灵蛇髻,手中提着两只精致的白纱灯笼,栀子花儿的形状。

国叔爱栀子,爱得发疯。

殷如歌猫到后窗子底下,窗子恰好未曾全部关上,好像是为了透透气,一身红衣猎猎的被世人传为谪仙一样的国叔,此刻正端坐于上等紫檀木桌案之前,似在专心作画。

殷如歌能看到的,正好是他的侧脸。

当真是一位精致卓绝的美男子呢。三十左右年纪的男子,正是如花的年纪——如花二字,若是放在旁的男子身上,定然是不太尊重的,可是放在国叔的身上,却是恰如其分的。

分明与皇帝司徒焱也有几分相似,司徒焱的五官便如同刀刻一般透着一股子英气,可国叔的这张脸,也许是因为他的母妃是赢国公主的缘故,五官尽显柔和。他那薄如樱花花瓣的嘴唇轻轻地抿着,微微地上扬,便是一个令女子都要钦羡的弧度。

那光洁的额头,倒是平添了几分阳刚之气,让那魅惑人的脸不至于太过妖媚。可饶是如此,那双桃花眼却是潋滟着令人醉心的光芒,一抬眼便仿若要摄魂取魄一般。那一身红衣,当真如火一般要将眼前的绝世男子燃烧了去!

彼时司徒淼正在作画,浑身的气度倒是恬静,不比当日在昭恩寺抚琴时候浑身散发出忧伤且肃杀的气息。殷如歌的角度,看不清他画的,究竟是何物,不过他的眼神温柔,同之前见过的他的样子,又是一番不同。

这样一个谪仙一样的男子,谁又能想到,竟然和嬴絮也许有着不可告人的计划呢?根据血刃的描述,当日带着如懿到宫里把手镯给那宫女的,正是国叔,所以,国叔会是如懿体内蛊虫的宿主吗?

殷如歌紧了紧手中司徒易峥给她的药瓶子,不论是不是,今日都要试一试!

殷如歌闪身,不多时消失在夜色中。

*

上等紫檀木的桌案上,极品宣纸铺张开来,一名风姿卓绝的红衣美人跃然纸上。那纤纤素手,唇如荷瓣,青丝如瀑,鼻尖灵巧,加上那一身灵动的气质,让人不禁遐想,出现在画中都能如此曼妙的女子,现实中该有怎么样的容颜呢?

只可惜那女子一双眼眸还未着笔,司徒淼手中一支画笔举起来又放下,放下又举起来,反复几次之后,司徒淼索性摇了摇头,将画笔搁下,扬声道:“来人,奉茶。”

房门应声而开,白纱侍女灵蛇髻,手捧托盘脚步沉稳而入,雪白色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如同浪花翻动,不多时又沉静下来。

侍女到了跟前,屈膝跪下,将不凉不热的茶盏搁在司徒淼手边,便起身随侍一边,静静地双手交握,等待司徒淼的下一步命令。

司徒淼取过茶盏的手却忽然一顿,眼角的余光瞥见侍女的裙摆,干净整洁如新,就连绣花鞋面,都不沾染半点雨丝。

“今日的雨,下得倒是不大。”司徒淼浅浅地勾起唇角,状似聊天似的忽然开口,言语之中,却似意有所指。

他府中的侍女,虽说功夫都不差,但一路从茶房过来却能做到不沾半点雨水,却无人能做到。

扮作侍女的殷如歌仍旧双手交叠立于一边,眼观鼻鼻观心只当自己没听到司徒淼的话似的。不过她浑身都保持着警觉,以防司徒淼有什么旁的动作。她已经将司徒易峥给她的药粉加入了茶水之中,只要司徒淼喝下,今晚的事,便算成功了一半——若司徒淼是如懿体内蛊虫的宿主,喝了这药水,那蛊虫便必死无疑!

只是,她必须亲眼确认这一点。

司徒淼将那茶水送至唇边,如樱花瓣一般的唇角却忽而轻轻勾起,忽而抬头看向身旁侍女。可是一看之下,司徒淼有些疑惑,怎么不是他想到的那个人?

但见面前女子的模样虽然看起来清秀,但比起他以为的殷如歌,倒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去。

不是殷如歌?司徒淼眉头一挑,难道……是他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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