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
事到如今,素还真反倒将身躯坐稳,“先饮一杯茶!”
深山老林。
把自己丢到连个路都没有的地方之后,确保让人十分难找。看着天色未黑,杜芳霖心中却有了别样想法。他总不能当真将其余时间都耗费在藏猫猫上,这也太过儿戏了。
自觉自己做事严肃认真,杜芳霖慢慢走到一处溪水跟前。
清溪浅碧而沉静,顺流往下,绕出山谷。一二三四,他先对着水面取下玉簪,撸掉流苏,摘掉头冠;再突然一把呼啦啦掀飞衣袂,去掉外袍,仅留内里鎏金白衣长衫;摸摸袖子,一扫风尘。这下子肩头重量或许去掉几十斤,顿时清爽了不少!
这才叫生活。
面对溪水久久长驻,又抽出一条白绢仔仔细细将披散在肩头的白发往脑后束起,杜芳霖微微松开眉头,终于舒了口气。想了想,他现下这种行为,应该叫做“化身”?
一个时辰之后。
趁夜躲在公开亭附近小摊上喝酒的大胡子破烂衣衫的骤雨生一不留神,对面已是多了一个人。
大胡子倒抽一口凉气。
骤雨生硬生生止住手里正要往下灌的酒,“豁!”这是什么情况,一头白发束起,一身简单白衫,连个玉都不佩……这是在给死在魔界的墨骨折扇守孝吗?
“你这是……”三个时辰前还在一本正经地“深山老林暂隐莫来寻吾”,三个时辰后突然又出现在眼前。春秋砚主这是入世得太久,当真不是被刺激得头脑略微错乱?
“吾这是化身。”杜芳霖认真。
骤雨生慢慢放下酒。
“杜小霖。”他虎目中满是忧心,“这种事你可真不能学习素还真!”
当然不能指望能瞒过去。
也就是意思意思一下,表达表达态度,春秋砚主有一百种隐瞒行踪的方法。他刚刚还很有点闲心地在深山中扎了一个稻草人,带上头冠披上衣裳,坐在山巅松树下,代替自己思考人生。
“安心,不正式露面便是。”杜芳霖手指点点桌面,“你还未去寻尘六梦?”
轻装上阵,正好四处走走,看一看别处动静。比如夜重生,翳流之类,还有之前敢去北域险些掳走公孙月的那股暗流。顺便,玉阶飞即将退隐,他总是要走一趟,以麟阙之主的身份去接人。
“咳。”
清了清嗓子,骤雨生理直气壮,“邪灵都那么大一只,又教了那么久,总是晓得几分人间道理。既然辞职未遂,回头扣去俸禄,再罚他替吾洗碗!”先偷个懒,武林既然平静,也不用太过着急。
杜芳霖:“……呵呵。”
“东西回头老铁的会记得拿去交给那个小道士。”
骤雨生大手一挥:“但你总得给吾一点搜罗武器的时间。当年地理司死后落在钜锋里的那柄无遗就不错,你看如何?”
令狐神逸会肯给吗?
我看你就是惦记着回北域走一趟,再接再励地去闯北隅皇城好不容易所建造的新城吧?杜芳霖再用手指点了点桌面:“打人记得蒙脸。”
好主意。打劫也当如此。
骤雨生问:“那么你呢?”
杜芳霖撤手,起身,简单道:“去见风铃精!”
“顺走顺走……”对面的赶紧举杯送客。
接着夜风中,大胡子留下一丝疑问,“风铃精?那是谁?”再过片刻,骤雨生抽动脸皮:“羽人非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