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你。”这么一提,其余三人也同时反应过来。但看在骤雨生眼中却是陌生。
“昔日毁筋焚骨之刑,是因你在铸器中妄动手脚!身为铸师,不敬铸器,咎由自取!”
“住手,放开地剑师!”
仅有细雨如剑,吹入阴暗洞穴,困住地剑师之脚步。
“那‘岁月轮’不好用吗?”骤雨生动也不动。
炎山曾有记载,有一名狂徒为昔日元剑师收入门下,十日成剑,三载留名,后因妄动铸器不敬族规而被逐出炎山……但那已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久到当时,魔剑还未成型。
那个人是一名为外界所忌的单锋剑者。当年元剑师是因为怎样的原因才收此人入门已无人知晓,而且那件事后,元剑师自裁而亡,言自己恐为族中招来大祸。此事因此成为铁族之忌。但之后数百年,铁族再逢劫难,却是再也顾不上追查此人此事。
“炎山如今只剩吾等五人。”
高柱之上,大剑师叹息道:“便看在吾族收留你的份上……念不平,你既然活着,非要选择此时复仇吗?”
骤雨生五指一动,收起雨中剑意。
繁荣的炎山昔日一剑难求。
如今所谓的铁族也只剩五人困守此地苟延残喘。他容颜已改,身份不再,抬眼望去一片陌生。
“苟延残喘。”骤雨生道,“需要解脱吗?”
毁筋焚骨,并非仇恨。
元剑师已死,铁族之中已无人知晓内情。骤雨生的故事很简单。他的上一个名字是恨世孤魂·念不平。恨世者,恨世间之不平,只是因为以毒术入道便得了一个邪道的名声,只是由于以毒入剑,便不被承认为正统的修剑者。同为旁支,本以为单锋剑界会是一生之终点,赋剑流觞得以与会,却在最后关头被划去了名字。
那划去名字的人,早已成毒中枯骨,剑下亡魂。但谁能说,念不平心中无恨?
万界之年,败在天子枪手中险死还生之后,恨世孤魂将一条命送入了杜芳霖的手中。
从那时起,借助炎山地脉至阳之炎流,封印过往,洗尽一身邪氛,才终于有了日后的“骤雨生”。
以炎山之火锻骨重生再造,这里应该对他有恩。但是天狐妖僧的化身终究还是对他产生了一些来自过去的影响。
骤雨生上前一步,一剑划过了地剑师的咽喉!
失去了活力的人,为什么还要活着?
炎山上其余人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在这里浪费水土与空气?
他本来应该在江湖中武林中快快活活地品尝美食、欣赏美景,遭遇单锋故人任平生已是不情愿的意外——又为什么,要对他提起这个地名?
真是悲伤。
由喉管处喷出的血,雾化成雨,石柱之上的其余四名剑师眼中的世界就这样猝不及防变成一片殷红!
地剑师手捂喉咙,一声“咯咯”倒地。
其余四人惊愕之后,天剑师一声悲呼:“地剑师!”
劫数啊……
砰砰砰砰,四声从地底深处传来的闷响,与之前截然不动的动态刹那动摇整个炎山之根基!
大剑师脸上变色,四名剑师同时站起,再也顾不上地剑师死亡之仇。
“你做了什么?”
最为敏感的心剑师脸色突然变得苍白,是突然察觉到山道便随着重黎倒地身影而熄灭的炉火。铸剑之炉与山中地肺所相连……这个人一路走来,是截断了地火?
“剑,来。”骤雨生已将右手一覆。
炎山之上,万剑赫然震动,山洞摇落碎石,地脉之火不知何时被连绵不绝的骤单锋剑意所困。
与此同时,有一柄悬于火山之口的亘古之剑,带有极为浓烈的不甘与恶意长啸而起,在地火彻底熄灭四壁岩石冰冷的刹那,猛然冲破禁锢之势,挣脱束缚,转向感应而行!
极为庞大的剑意伴随浓浓魔气,刹那冲破云霄,甚至一度接引天光,冲破了烟雨阴云!
铮然一声,山洞上方竟是被极强极锐的剑气破开一线天光。
剑未至,便能穿透整个山腹的武器,又是何等的名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