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映照,对烟雨极为不利,而骤雨生神情一动。
末日骄阳于此时目光一闪!他在这一瞬间身形化入风中,人随剑芒而行,嚣狂的杀意竟是要比之前更盛,脚步之快、剑意之狂,不要命之姿态,赫然为骤雨生生平所见之最!
“五阳燎原——”
第二式随之而起,天上炽热烈日自地平线另一端冉冉升起,骄阳之下,寸草无生!五轮烈日围绕骤雨生身周运行,赫然蒸腾了剩余的护体毒物,敕毒一声尖锐,剑锋收敛,烟雨剑意随之困入低谷。
短短三息,末日骄阳占据上风!他已逼近骤雨生身前一步,血红长发被风彻底向后吹起,露出整张血污冷残的脸!
炎山之顶峰,半座山峰的倒塌,在阳光下腾起巨大的烟云。
这蕴含丝丝毒素的烟雾向四周蔓延,几乎毁去了炎山的半壁生机。
直到这一刻,这处地域在两名强者或有意或无意的对抗之下,才真正走向死亡。地脉深处岩浆在冷却、凝结,因为毒素渗入地层,冥冥中生机已不再——这是敕毒剑身受百来载之火烤煎熬之复仇,是恨不平向自己前半生所发泄的最后的复仇。
这一切之变化运行在暗中,是敕毒之剑铸造者之小小心机。眼中只有魔剑创世之存在的末日骄阳,根本未去察觉。
在这一刻,骤雨生终于彻彻底底地掌控了敕毒,微瞑目,一声喟叹。但他同样并未察觉末日骄阳的小小心机。
本是一柄拥有自我意识的剑,魔剑是否已感应到脱离本体的那部分魔气,正被对面侵入者容纳在体内?当距离彼此接近,敕毒骤然示警,魔剑冰霜受魔气所吸引,赫然反噬持剑人之本身!
说到底,铁族五名剑师并未真正投身剑炉以身祭剑。
这正是一重足以掌控战局之变数!
以剑意论成败,末日骄阳处于劣势。但他已亲手改变了地形,拥有了头顶烈日之加成。
“你,危险了——”
叮。
敕毒再度与倾城之恋相击,倾城之恋沐浴着烈阳之光芒,首次将烟雨剑意彻底压制,几乎要伤到骤雨生之本体,烈日燎原带来的炙热炎气,与他左手冰霜并存,同时往经脉脏腑侵入,更是困束了内息与功体。
烈阳之剑,炽热的火焰,一切一切在末日骄阳的最强一招下催化为能粉碎一切的剑意!在这一刻,骤雨生身后的石壁也同时化为粉末,人被向后逼出,刹那腾空万丈悬崖之外……
“死——吧——”末日骄阳声音骤然而变,变得更邪狂、肆意、挟杀!剑横斜而起,敕毒仓促上扬护主,我靠,阴沟里翻船啊!
“原来你是这种风格……”
毒雾再起,被五阳燎原死死压制,两人距离变得极近,也就在这个时候,末日骄阳突觉脸颊一凉,一滴来自对方的血穿过火焰,轻轻吻在了他的肌肤之上。
“你,伤到我了。”
骤雨生的声音依然冷静,“都已说过,活着不好吗?”
在彻底掌控敕毒的那一刻,剑与人已建立起了联系……在炎山之地脉全毁气运被压制到最低点的时候,曾经因重铸武骨而被压制的过往体质也逐渐随着过去的融入而回归——铸天手骤雨生,是单锋剑者恨不平,亦是更久远的过去,西漠巫教出身的巫毒之子。
他这个人之存在,或许本来就要比手中之剑,更为残毒。
敕毒剑交织着瑰丽翠绿脉络的浅金剑身几乎透明,从风中显形,为其主人血肉中罪恶污秽所染,在浅金之边缘,增添了黑色的阴影。
……终究是敛起烟雨,也无需再用烟雨。
那穿透烈日的微弱血珠,仿佛化为利刃,割裂了肌肤,疼痛一瞬入心,使得灵魂发出惨叫声来!“死来。死来!死来——”已在刹那痛至心扉的末日骄阳彻底化身疯狂,并未因此停下脚步,刹那与敕毒剑擦身而过,再扭转,一手已抓住被布条缠绕住的创世剑身——他的眼神忽然变得冷静,“这是,什么,毒……?”
明明已用至阳之力化消阴邪污秽,分明已用魔气引动创世用冰霜与火焰束缚住内元,那人根本漫不经心毫无战意,从而中了他的计!
此时去势已消,两人身形正从悬崖向下坠落。
“这不是‘毒’。”
“这,就是‘我’。”
骤雨生声音道:“我也并不想这样啊,胜之不武,又有什么办法呢?但,还好……”
“面前的你,也并非是一名纯粹的用剑者。”
一句过后,风吹皮肉散。就在坠落的过程中,末日骄阳的身形从脸部开始,以飞快的速度溃烂、蔓延、消散,在最令人痛彻心扉的过程中,他人依然未死,清醒地看到自己紧紧握住魔剑的手皮肉绽开,风中消化,直至成为白骨。
衣物最后被腐蚀,风一吹只剩丝缕。
骷髅白骨咔嚓一声断裂,首先坠入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