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树看他认真的样子,没憋住笑喷了,继而哈哈大笑。江雨眠也被笑声感染,这几日第一次笑,却扯的一脸伤疼。
云树笑够了,直起身子道:“无聊了?”
“嗯。”
“想做点什么?出去走走吗?”
“你不看帐了?”
“明天再看,也可以。难得美人儿心情好,云爷自然要多陪陪。”云树说着在账册里夹了签子,边收拾桌子,边道:“你以前来过苏州吗?”
江雨眠没有生气,经过昨晚,他知道云树只是嘴上戏谑,骨子里却正经的紧。“来过。不过好几年没来了。”
“想去哪?”
“随便走走。”
“也好。”
云树跟秦掌柜的要了个得力的伙计陶羽,交代了一番,三人就要出门。走到门前,云树忽停住,也将江雨眠拉住。
“怎么了?”
云树犹豫了一下,“你的脸上尚有青瘀,伤痕,要不要遮一遮?”
“有必要吗?”江雨眠不大上心。让他惹祸上身的不仅是唱腔和琴艺,更有这副皮囊,如今,哼哼,还有人会在乎吗?
云树拉住江雨眠转过身,问秦掌柜的和陶羽,“你们觉得有必要吗?”
秦掌柜的犹在琢磨该怎么说才妥帖,陶羽在云树鼓励的目光下率先开口,“我觉得有必要。”还加了句解释,“主要是东家太好看,这一起出门,对比太大……”
那江公子可是个喜怒无常的主儿,又深的东家宠爱。这个不怕死的,只顾着拍东家的马屁,要是把那个惹恼了,那可不得了了,家里的小丫鬟被烫的,现在都爬不起来呢!
秦掌柜的忙打断陶羽的话,“那个,天儿热,戴顶凉帽遮遮阳,也挺好的。”
什么叫急中生智?都是被这个蠢货逼的!还想着他是个聪明的,这还没出门就差点给自己惹了大祸!
江雨眠并没有如秦掌柜所以为的暴怒而起,他正在琢磨云树究竟长什么样子。
云树见江雨眠根本不在乎,便道:“那便算了吧。”
苏州城内,港多、桥多、船多。
陶羽一路把二人往热闹的地界引,一路上,听从江雨眠鼻子的指挥,云树给三个买了一堆吃的,走一路,吃一路。
海棠糕、芝麻糕、藕粉圆子、翡翠烧卖、千层油糕、桂花糖藕粥……
江雨眠胃口刚开,云树不让他吃太多,每样就给吃一口,还不许咬太大口。越不让吃尽兴,江雨眠越觉意犹未尽,反而更想吃,一路胃口都被吊着。
陶羽则可以敞开肚皮吃。虽然看不清陶羽的表情,可是那货吃起来津津有味,还有声音,听的人就大肆分泌唾液,江雨眠那个羡慕嫉妒恨啊!
而江雨眠最喜欢口味香甜的牛皮糖,半透明的牛皮糖上,均匀的裹了层芝麻,嚼起来弹性十足,还不粘牙。云树特意多买一盒给他,回去吃完药,正好甜口。
云树还买了大包小包的其他吃食,给陶羽提着抱着,准备带回去给义父和师父吃。
江雨眠在一家丝竹声声的乐器铺子前迈不动步子,云树牵他进去。
每样琴都调弄两手,只看江雨眠的反应,看他最喜欢哪种乐器。
江雨眠的表情却越来越激动,在他听来:云树怎么会这么多乐器?都是未成曲调先有情。最初,他以为云树是懂琴的,后来又以为他是闹着玩的,今日才知道,他是真的懂!而且,懂不少!
“这些乐器你都会?”
“一点点罢了。”
在京城的时候,休息日也曾与黎歌研究过乐器。这几年,年后的一月里,黎歌来与不来,她都空出时间钻研一二,谈不上精通,会拨弄罢了。
“想要什么琴?”云树探问道。
“你想听什么琴?”江雨眠反问。
“我啊?你要演奏给我听?”云树眼睛一亮。
“嗯。”江雨眠点头。
云树很大爷道:“老板,把你们这里最好的嵇琴拿来看看。”又回头对江雨眠小心道:“这个不着急,等你手好了,我再听。”
老板乐颠颠的把压箱底的好货搬出来,云树拿出来,给江雨眠感受一下,看是不是他喜欢的。
其实,这把琴与他前日摔坏的那把,不相上下,都是绝好的嵇琴。想想把云树的心意给摔的粉碎,他回头竟又毫不介意的再买给自己,而且一提要演奏给他,他竟还十分激动。究竟是心太大,还是心太小?江雨眠一时想不明白。
买完琴,给陶羽背着,三人出去接着逛。
到最后走不动了,便叫了个小船,慢慢摇着。与其他做生意的小船擦过,云树又买了一堆菱角、鲜藕。
清风观的事故中,余宏为护她被烧伤时,她就特意让花娘做了鲜藕红糖蜜糕益血生肌。
那个小丫头用,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