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一方面为这一连串的失利感到不安和疑惑。
他跟公子苏想的一样,徐福不过一文臣,凭什么能力扛自己派出去的禁军,而且每一次差不多都是全歼,没留活口回来。
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这其中到底错在哪里?
难不成徐福身边有一个不出世的大修士替他撑腰护道?
也唯有这个解释,才说得过去。否则,单凭那个家伙带着不足百人的护卫,哪有能力去海上替大王求取仙丹?
“以我说……”公子亥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冷冷地说道:“如果徐福那家伙死在路上就好了,再不然死在海上也行。”
公子亥冷冷地笑了起来,在他看来唯有这样,他才有机会扳倒自己的哥哥。
或是,自己的父王求不来仙丹,自己可以在赵高的帮助下登上大王的宝座,这才是两人不拍而合的理由。
正因为如此,他才敢调动禁军,去正面狙杀徐福。
只要徐福一死,朝中大臣怕是再无一人敢前往东海之上,如此一来,他要实现的计划便有了更多的希望和把握。
于瑟瑟的秋凡之中,大臣们纷纷猜测,究竟是哪个大臣如此胆大妄为,竟然敢冒犯天威,去擅自调动大王所辖的禁军。
问题这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禁军被人砍了脑袋,还如数送给了大王。
这才是所有人关心的问题。
有人怀疑是左相,因为他有这样的权力。
有人怀疑公子苏,只为眼下皇城除了大王,公子苏的人脉是最广的,指挥禁军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也有人怀疑公子亥,因为他为人疯狂,有这样的胆量,也有这样的实力。
敢做他人不敢为之事,在众臣的眼里,这是一只咬人不吭声的小狼。
只有一个人例外,那便是大将军。
因为谁都知道,蒙大将军忠于的是秦王陛下,是天子的近军。
“公子,你接下来什么都不要做。”
赵高双眼微眯,眼如大湖,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更是猜不到他下一步将要做些什么。
端起公子亥给他倒的酒,浅浅地尝了一口,然后笑了起来。
静静地说道:“此事与你无关,且容我回去想个周全的法子,找几个合适的人……这事总得有人出来担着。”
公子亥微微一怔,其实他倒不怕父王知道此事是自己做的,大不了就被禁足几年而已,总不成砍了自己的脑袋吧?
只是,他却不知道赵高还有更大的图谋。
在赵高看来,此事大白于天下,秦王最多把公子亥关上几年,那又如何?
只是这样一来,自己的仕途甚至生命恐怕就要在这个秋天终止,他可不想自己去背这口黑锅。
他得想想,仔细想想。
如果把事情圆过去,既不伤害到公子亥,又能让自己躲过砍头的危机,这才是他要面对最大的麻烦。
想到这里,他甚至忍不住抱怨起来。
心道若不是你太弱,自己用得着花这么多的心思,想无数的办法,挖空了心思去为你铺平未来之路吗?
只不过,这是他的心思。
便是进了大牢,临死之下也不会告诉公子亥,在他看来,倘若把这家伙扯进来,只会让事情越来越麻烦。
“那是自然,本公子啥也没做。”
公子亥咬着牙齿,透出一股野狼的狠厉,冷冷地说着:“如果能让徐福死在海上也不错,毕竟他是父王的希望。”
对于公子亥来说,无论是谁想让自己的父王延年益寿,都是自己的心头之敌。
赵高忽然停顿了下来,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里暗自感叹,又有无尽的期盼,或许眼前这家伙登上大位的那一天。
才是自己煎熬出头的一刻,为此,他可以再付出一些什么。
许久之后,赵高才缓缓摇头说道:“未来几年内,公子记住什么也不要做,什么错都不能犯,就老老实实地熬上几年吧。”
公子亥抬头默默地看着赵高,他能看出赵高那一丝不安和担忧,却看不透赵高最终在想的是什么?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计谋。
对于他来说,费脑子的事让赵高去做,他只要听从安排就好。
身于皇子的他要想着,或许等徐着活着回到后城,再想办法将之狙杀,总之,谁挡住了他的路,他就得想办法干掉谁?
赵高却有一丝隐隐的畏惧。
他一直在想,倘若公子苏不跟李斯那老狗走得如此之近,或许自己便能亲近公子苏,而不是守着眼前这个废物。
若是事情发展成他心里想的那样,他又何必费心费力去整出这么多的麻烦事?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作为夫子的学生,自幼受儒家思想教育的公子苏,怎么可以跟他走一样的路?
叹了一口气,赵高无可奈何地说道:“眼下的情形便是一动不如一静,我们需要更多的时间,去煎熬。”
“熬谁?”公子亥皱着眉头问道.
赵高像教训自己儿子一样教训公子亥,冷冷地回道:“熬我们面前的每一个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