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的西华门前停下,若弗提着裙踩着马扎下了来,望见眼前这一幕,她愣在那儿,不敢上前了
这皇宫气派又庄严,飞檐叠嶂,黛瓦红墙,九行九列的金钉大门前站着两排御林军,甲胄在阳光下泛出一片银光。
“奴婢托小姐的福,这辈子居然还有看见皇宫的一日,真是死也值了!”彩月眼中泛着光,恨不能现下便跪下拜上一拜。
若弗惊叹之后便只余恐惧,屋子太大除了看着雄伟,没有旁的好处,反倒将人衬得蝼蚁一般。若弗曾听嬷嬷讲过宫里的故事,走进这扇门,便是入了兽口,能不能全须全尾的地出来就看个人的本事了。
“走罢,”若弗从腰侧的彩缕鱼形荷囊中掏出他父王的令牌,朝大门而去……
过了长甬道入外宫,木梆鞋底敲在大理石砖上发出笃笃的响,前头一个清俊的小黄门领着她七拐八绕地往西边走。
那黄门是个嘴甜的,回头见着若弗不动声色地张望,便用拂尘指了指东侧一排宫室,介绍道:“这是秋和殿,小姐您住的是飞鸾殿,就在秋和殿往后数三条夹道,您那寝殿原先是丽美人的宫室,可是气派呢,离皇后娘娘的凤栖宫也近,奴才先领您去飞鸾殿安顿,稍后便领您去向皇后娘娘请安。”
“谢公公了,”若弗颔首。她伸手进袖子里摸了摸仅有的一张银票,轻轻一叹。
人家尽心伺候她本该打赏才是,可她离家时端王只给了她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并几件绫罗首饰,她得在宫里住到次年四月,在自己府上尚且要打点呢,在这皇宫大内的更是如此,这些银子得救急用。
而她们身后不远处,两位公主的仪仗过来了,浩浩荡荡两排粉色宫装的女官,拥着一红一蓝两位公主。
身着正红色流彩暗花云锦长裙的是皇后所出嫡公主凤漓,一双伶俐的丹凤眼,容长脸儿,小巧鼻子,唇薄如线,才十六眼角眉梢便风情无限,直将跟在一旁水蓝色挑丝双窠云雁裙的乐陵公主那清秀的小脸衬得寡淡无味。
“前头是哪个不懂规矩的,竟敢穿红衣?”凤漓秀眉微蹙,步子慢下来从上到下将若弗细细打量了一番。
“姐姐别动气,那看着应当是宫外来的,想是哪位大臣家的姑娘,不晓得宫里的规矩,”乐菱的说话声轻柔如风,听了便令人舒适。
凤漓轻哼一声,心道这京城里哪家贵女不知她爱穿红,谁进宫敢穿红来?这女子分明是要挑衅,他正要吩咐了身边女官去叫停那小黄门,突然脚下一崴,身子一晃便歪倒在乐菱和宫女怀里,再无心去找若弗的茬儿了。
而若弗对身后的一切无知无觉,一刻钟后她便被迎进了飞鸾殿,殿中两排女官齐齐向她行礼。
若弗颔首示意她们起身,扫了一眼这宫殿,果然气派,只是金啊玉啊的堆砌,堂前还一棵红玛瑙树,大红大紫的实在俗气,还不如在前院栽几棵芭蕉树来得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