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获自由的两人满腹心事,兴致都不是很高。直到看到街边的吃食酒楼,琦云才有了笑意,一路吃吃喝喝,之前的阴霾一扫而光。
“我看这里也不错,只是官府派了这么暗影明卫在街上,倒弄的人心惶惶。这般谨慎,实在没必要。”
“若是坦荡,自然也是不怕的。”
琦云笑:“难不成他们有什么秘密?”
周延奎:“封疆大吏,割据数十年,岂能少得了龌龊。”
琦云一怔,立刻拉了脸:“我说说便罢了,你倒也丝毫不客气。”
周延奎犹豫良久,还是决定将大将军去了宛西的消息告诉琦云,琦云问他宛西在何处,周延奎说距离中细城十几里,其间要穿过一片沙土地,骑马大约一整日。
琦云倒是无所谓,反正已经不远,好好休息一晚,养精蓄锐了再动身。正巧今日是中细城沐洗之日,晚上有灯会,琦云更是迫不及待。
西域的建筑大多是防风沙的土屋,简陋而厚重,琦云不满意,寻了好久才找到一家石头木材建的客栈,虽然外面黑不溜秋,但里面宽敞干净,很合她意。
这几日两人在路上早已累坏,洗漱一番便沉沉睡去。醒来时已是晚上,正好赶上灯会开始。
中细城之前乃是胡人居所,被征服后成了东西交流的枢纽,是以各色人种混杂其中,不断融合,形成特有的外貌与文化。琦云觉得他们的人长的很是不错,尤其女子非常漂亮,周延奎对此不置可否。
街上有老者修面,琦云看着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周延奎逼他去试,修完后惊为天人,非要给他买衣服。结果就是引来无数女子回头暗送秋波。周延奎欲哭无泪,琦云却高兴的手舞足蹈:“你路上但凡好看些,我也不会走的这么辛苦。”
周延奎被这句话怔在原地,脸色一阵红一阵黑,她却兴高采烈的扑向一个折扇小摊。周延奎只得一笑了之。
突然他看到一个脸饰货架,下意识的走了过去。而等琦云寻到好东西,一回头就不见了他人影,就在她焦急的在人群中穿梭寻找时,肩头被拍了拍。
琦云回头,看到一排莲花灯下的周延奎。
“你去哪里了,急死我……”她愠怒的话尚未说完,周延奎伸出手,一个精致的像皮带扣一般的东西出现在眼前。
琦云不知这是何意,却见他拉自己走近旁边的光影中,抬手为她取下黑色面纱。琦云下意识去捂脸,却被他制止。周延奎拿起那块皮带,戴在她肉疤横生的左脸,然后将她发丝取出,盖住细细的绑带。
琦云的心漏了一拍。周延奎伸手从邻近的铜器摊上拿过一只镜子放在她面前,镜子中的她除去面纱,露出光洁的右脸与额头。而左脸的疤痕,被一块大小合适的褐色皮带掩住,在薄薄的发丝下若隐若现,倒多了几分飒爽。
琦云犹豫着拿过镜子端详,突然想起,今日见的许多胡人女子,脸上都贴有这种装饰。只是她们的繁杂得多,也夸张的多,她当时还惊讶的向他说过。
“依我看,还是中原女子更好看。”周延奎微微一笑,经过她向人群中走去。琦云看着周延奎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人群后的灯火阑珊处,突然有种错觉,恍若一眨眼间就再也见不到他。
她鼻头一酸,片刻也等不了,飞快向人群中挤去,卖青铜镜山羊胡子老板在后面哇啦啦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