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二人早已斗过百招,秦皓轩所使树枝虽仅有手指般粗,但每逢与扫帚相交之际,竟如蛛丝裹缠,直使段峰所持扫帚无处着力。秦皓轩初时有意相让,欲使鸿渐瞧出些许门道,段峰原本亦有保留,可他秉性粗豪,这般斗得久了,竟自打得兴起,以致下手忘了轻重。
秦皓轩观此情形,心下暗道:“师弟还是老样子,每逢遇到喝酒吃肉抑或打斗之事,便会忘乎所以,今日我跟他本已商量好,此番为提起鸿渐习武兴致,又要使他有所领悟,是以不必争胜,可这莽汉打着打着便忘了初衷,有时差点被他伤到。我若再行拖延,当真受伤事小,如若减了那孩子习武兴致,可着实不妙了。”言念及此,当即抖擞精神,使出“吉梦为何”,犹似庄周晓梦迷蝴蝶,竟自如睡欲卧,转而挺身张臂,擎枝上撩。
程鸿渐观瞧那人剑意虽显惺忪,却实属假痴不癫,早已稳占上风,不禁脱口道:“秦大侠要赢了。”易巧倩不明就里,正欲取笑薄嗔,秦皓轩已将树枝搭在段峰脖颈,笑道:“师弟承让了。”
易巧倩眼见秦皓轩果然得胜,不由叫起好来。段峰只觉打得酣畅,随即开怀笑道:“痛快,痛快,真他娘痛快!从来没跟师兄交手这么些招!”秦皓轩撇下花枝,摇首笑道:“师弟还是老样子,只要一起兴,便什么都忘了。”段峰忽而忆起当初对练初衷,当下打个哈哈,转而随秦皓轩步入堂中。
易巧倩拍手道:“秦大侠的武功好厉害,好好玩儿呀!我也要跟你修习武功,往后在江湖上行侠仗义,快来教我好不好?”段峰笑道:“咱看你行侠仗义是假,练会武功拉扯旁人旁人陪你耍,搞不好再欺负一下倒是真的,咱说的对不?”
易巧倩朝段峰吐了吐舌头,转而拉着秦皓轩的手臂左摇右摆,道:“求师父教我两招,您瞧平素只有男孩子才会喜欢习武,我一个姑娘也愿修炼武功,这有多难得呀。”程鸿渐亦从旁相求道:“巧倩妹妹着实甚愿修炼秦大伯的武功,求您传她一些。”
秦皓轩先前同段峰对练之时,早闻得些巧倩所说言语,瞧出她存着玩耍念头,并非要潜心修炼,当下朝鸿渐慈和一笑,道:“我便传授巧倩一套‘碧水玲珑掌’,这武功虽不怎生实用,却也有些趣味。你需跟段师弟潜心修炼根基,待得你所练稍有成色,我再亲自传授你。”
易巧倩心道:“修炼根基定然乏味得紧。”言念及此,不由窃喜,随即向秦皓轩道:“求师父赶快教我。”秦皓轩引巧倩到得堂前庭院,悉心讲解道:“这套碧水玲珑掌乃本派前辈观赏山间秀水之际,在同门面前即兴打出。其掌法意境如山间碧水般玲珑清灵,姿态更显轻盈曼妙。”易巧倩拍手欢叫道:“好呀,好呀,师父便传我这套掌法。”
程鸿渐正自观瞧秦皓传授巧倩武艺,段峰燃起一炷香,转而拍了下鸿渐臂膀,粗声大气道:“怎么样,咱师兄的那套掌法好看不?”程鸿渐点了点头,道:“嗯,秦大侠所使掌法飘逸得紧,巧倩若是会了,定然甚是好看。”
段峰哈哈一笑,道:“你得给咱好生习武,不然待她习会了这套掌法,你还没半点能耐,那丫头可要瞧不起你。”话音刚落,便将扫帚塞入鸿渐手中,接着续道:“今日你从扎马步做起,给咱单手举这扫帚,便似这般坚持半柱香吧。”
程鸿渐观他所摆半蹲架势,不禁甚感为难,说道:“半个时辰会不会太久,我怕我怕会坚持不下来”段峰粗豪说道:“不难,不难。当年咱才练扎马步时,便能蹲上三个时辰,那膀子半点都不带酸的,要你蹲半个时辰,乃是瞧你身子虚弱,今日咱便在这里盯着你,练不到时辰不准吃饭。”平素但凡尊长有命,鸿渐定会尽心,此番又瞧对方实属替自己着想,便也只得勉为其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