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姑姑碎碎念着,“也不知这明珠怎么想的,在宫里养了那么大一条狗,看着都骇人。还天天心肝宝贝的叫着。那狗站起来怕是比老娘还高。”
郝姑姑伸手比划着,见舒泯步子慢了,又催促道,“快些,想什么呢你。”
舒泯抱着锦缎快步跟上来。
“舒泯,你仔细看着我。”
郝姑姑停住脚步认真问她。
“你看我脸上皱纹是不是又多了?”
她有几分忧愁。
果然,女人呐。
什么时候都逃不过一个美字。
舒泯认真地说,“没有,姑姑年轻着呢。”
就容貌这个问题而言,怎么可能跟女人说实话呢。
郝姑姑一脸不信,但还是有几分开心,伸手摸了摸脸,自我安慰道,“不妨不妨,过几日就有珍珠粉敷脸了。”
悄悄拉过舒泯说,“前几日我出去遇见满春殿的王嬷嬷,一把年纪了,脸上半条纹也没有,皮肤白净得跟鸡蛋一样,我求了她半天,她才说是日日以这珍珠粉养颜。”
又有些哀怨道,“我不比她,满春殿里能弄到的好东西多了去了。哪里像寒苑,吃顿好的都不容易。”
舒泯跟在她身后走着,淡淡道,“姑姑搭上明珠这条船,日后也不愁没这些东西用。”
不积累些人脉,怎么往上爬。管他是什么人,能用得上,方才是有用的人。
郝姑姑回头望着她,眼神锐利如刀。
舒泯神情平静,眼中波澜不惊,“姑姑,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郝姑姑偏过头哼了一声,抱紧手中的锦缎,指指寒苑的高墙,“都与你们一同待在这地方了,还谈什么高处低处的,活着就行了。”
走了两步,她又回头静静看着舒泯,“往高处走自然是好的,可高处有高处的难处。
自有许多不得已、不愿做而又不得不做的事。时间一长,初心难保。
你记着,人生在世,向来都是身不由己的。”
郝姑姑叹了口气,“有时候忘记许多事,忘记许多人,过得简单些,会快乐很多。”
这番感叹说得舒泯糊里糊涂,郝姑姑既不愿往高处走,那一个劲儿巴结旁人做什么?
“得了,你去做事吧,我把这东西放屋里。郝姑姑拍拍抱着的锦缎。
舒泯知道,她是刻意将自己支开,于是应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开。。
郝姑姑又要去藏银子了,这几年下来应当攒了不少了,若在王城外,也够买几亩良田一处简宅的了。
虽耽误了一会儿,但天色还早,青蒙蒙的,舒泯加快了手脚,走到厨房,人还不很多。
她侧过头看了一眼,鱼桶又是满满当当。
何伯看她一眼,还是一贯的面无表情,“今日又是吃鱼的多,慢慢杀吧。”
舒泯笑笑,“无妨,我很快的。”
她提起鱼桶走到院外,撩起裙摆系在腰间。几个种类的鱼儿挤在狭窄的桶里挣扎着。
舒泯看着它们,搅了搅水面,没事,很快就结束了。
她抓起一条鱼,高举手中木槌,快准狠地砸下去,在地上拍打得噼啪作响的鱼尾巴便不再动弹了,毫无生气地耷拉在地上。
舒泯将它丢进木盆里,待会儿杀完了一起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