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繁华之处,其实往往在夜深之后才慢慢浮现出来。
那些个灯红酒绿之处,不时地传来一阵有一阵的欢声笑语。
在这个城市里,许多人忙忙碌碌,纠结一生,却总是一无是处。也只能靠那辛辣的酒精来麻痹自己,让生活的不愉快之处都随酒而去。
“啪嗒。”
黎灏在经历了长途跋涉以后,终于到达了这座城市。
轻轻揭下黑色的连兜帽,他看了看自己背上的背包,确定没什么遗漏在路上之后,便松了口气。
其实黎灏看的并不是背包,而是别在背包两侧的那两个黑匣子。
相较于失去背包,黎灏更害怕那两个黑匣子不翼而飞。
两个黑匣子几乎差不多大小,但若是仔细观看,总会发觉两个匣子有那么一丝的不同。
但在如此漫漫黑夜,又有谁会去注意这个十七八岁男孩背后的黑匣子呢?即使觉得奇怪,但在治安方面,这个城市无疑已经好于十年前。
而现在黎灏所担心的是,如何在这座城市生存下去。
相较于如何度过今晚,黎灏并不是很担心,几个月的长途跋涉,不只是对于生存能力的考察,也是对于自身适应环境能力的锻炼。
黎灏已经可以不在意睡觉的地方,而安然的入睡了。而锻炼了十几年的身体,无疑也给了他巨大的生存能力。
他十分的感慨,幸好在这十多年的时间里,自己从未放弃懈怠过自己自身的锻炼,不然这几个月的长途跋涉,自己没有饿死冻死,便已经因为身体扛不住而死去了。
其实几个月的生活,对于黎灏来说,是一种极其简单枯燥,却又受益良多的日子。
虽说能够在路上偶尔经过一些镇子或是城市,也并不是真的与世隔绝,太阳能充电宝的充电效率比他想象的还要多,林子里的动物比起他想象的还要少得多,山林里的蚊子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秋天的风比他想象的还要冷。
南北方差异,比他想象的还要大得多。
从那个天无三日晴的地方来到这儿,来到这片干燥的土地,黎灏有那么一些不习惯。
其实也才三个月而已,黎灏却发觉他把一生的路都走完了。
风餐露宿时也曾后悔,也曾哭诉,可他终究是熬了过来,相比起出发时的向往,相比起中途的怨声载道,黎灏更多的,是对于这几个月来的感悟。
犹然记得那道观里老先生挥手道别时眼里的欣慰,在这过去的十多年里,自己一个孤家寡人正是靠着那老道的养育才活了下来。
黎灏不知自己父母是谁,也从未升起过去找找他们的想法。在他看来,父母只是把他生下来而已,自他记事起边没有见过父母,虽说是他们赋予了自己生命,可又曾何时在意过自己的死活?
而那老道,自小便养育着他,自己就那么看着他的头发由黑变白,脸上的皱纹由少变多。反而那老道更像是自己的父亲一样养育着自己。
他教自己识字,教自己处事,教自己为人,教自己修行。在那漫长的时光里,不惜耗费着自己的棺材本而让黎灏接受了正规的教育。
想想那老道,黎灏真的有一丝发自内心的想笑啊。
“你说,你这么养着我到底图个啥呢?”
黎灏喃喃道,自己这十来年的生活无忧,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那老道不余遗力的培育啊。
你说,你到底图个啥呢?
那个常年身着道袍,就连衣柜里也都是一模一样款式的道袍的老道士,嘴里也时常念叨着“之乎者也”,偶尔做了惹人生气的事也只是和善的笑笑的老道,那个为了自己的家长会而剪去了常年的长发,那个从未见过他生气,那个在镇里总是个老好人,谁家一找上门都不会拒绝,偶尔吃亏也不计较的老道。
那个自己时常“老道士”“臭道士”的叫唤着的老道,下次见面,希望他不会老得更多吧。
黎灏抑制住了自己纷飞的思绪,定了定神,决定先找个住所。
其实住所并不难找,这座城市的入口便是繁华的市区,或者说,这座城市,就没有郊区这种说法。
只是相比起真正的市中心,终究少了点些许的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