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早呢。”
“啥早不早的,早去可以多玩一会儿。”张本民觉着,不管咋样,孙未举还是一家之主,今天吃了人家的,还不成人之美赶紧行个方便?
孙余粮向来缺少主见,张本民一提议,就同意了,两人便早早来到了学校,打算去南院墙好好玩一阵。
然而事情总有意外,刚进校门,就碰到了王团木。
“张本民!”王团木眼睛一瞪。
张本民已经习惯了王团木圆睁的牛蛋眼,所以并不怎样慌乱,“王老师,啥事?”
“你,肚子好了?”王团木又眯起了眼,满脸不相信的表情。
“好了,不过也还有点疼。”张本民揉了揉肚子,“但不能缺课太多,也就忍着来了。”
“这么说,你很自觉啊。”王团木靠近了弯下腰,脸对着张本民的脸,“你,有没有撒谎?”
“撒啥谎?”
“你说你肚子疼,就真肚子疼?告诉你,你要耍鬼逃课,俺一准扒你三层皮!”
“真的,吃了两头烧大蒜才好了点呢。”张本民说得很虔诚,“拉肚子,吃烧大蒜很管用的。”
“哦。”王团木点点头,“你这么说的话,就有点可信度了。”
“王老师,那没啥事俺们就先走了啊。”
王团木没回答,背着手仰着头走了。
张本民陷入了沉思,照这样看,往后再往公社去卖点鱼鳖虾蟹啥的,只能是等星期天了,要不被王团木个杂种瞄到,会吃苦头的。可捞鱼摸虾的事,也保不准就在星期天有收获,平常下钩捉的,养到星期天就会没了活力,卖不出个好价。
这个眼皮子前的问题得尽快解决,一时间,张本民在原地出了神。
“嗐,俩小孩,过来一下。”有人找帮忙了,是学校食堂做饭的曹绪山。
曹绪山的实惠权力其实挺大,食堂就他一个人,买菜、做饭、打饭还有洗刷,他一个人包圆了。最神气的时候是在打饭的环节,他高兴了,就多盛几筷子,有肉的时候,会多上两片,有鱼的时候,就弄截好的。
“嗳,曹校长,啥事?”张本民立刻跑过去。
曹绪山喜欢听人家喊他校长,觉得很牛叉,一下就高大威猛起来。“哦,你们把这筐垃圾抬到上面干渠里扔了,回头啊。”说着,他从大锅里摸出两个馒头,“白面馒头,一人一个!”
“欸哟,曹校长,这,这也太划算了吧。”张本民笑着,“这可是大白面馒头啊!”
“那有啥?”曹绪山胸膛一挺,“这里俺说了算!”说完,又从锅里拿出两个,“学校规定,东西不能往家里拿,俺这一锅子做多了,吃不了怕坏喽,所以啊,你们算是走大运了。来,再给你们加两个!不过啊,明天还得帮俺送垃圾。”
“行,那不容易嘛,俺们再给你曹校长多加一天,后天啊,还帮你送。”
“行啊,说话可得算话!”曹绪山笑得龇起了牙。
张本民忙招呼着孙余粮,把一大筐大垃圾抬出去扔了。回来后,让孙余粮拿了馒头先去教室,他要跟曹绪山聊个事。
“曹校长,有件事儿,不知当讲不当讲。”张本民说得很是犹豫。
曹绪山有点诧异,“你,跟俺讲事儿?”
“嗯。”张本民点点头,“有关郭爱琴的。”
一提郭爱琴,曹绪山立刻激动起来。
曹绪山特别馋郭爱琴,小学里的人差不多都知道,原来小学在村里的时候,郭爱琴也挺享受曹绪山的讨好,因为不但可以吃到大锅饭里的精华,而且还可以充分体验一个女人被撩拨的满足感。只是在小学搬到西岭之后,王团木出现了。相对于曹绪山,王团木显得高大上了些。郭爱琴也明白,在她眼里,曹绪山说到底只是个伙夫而已。
“郭爱琴?”曹绪山主动凑上前,“你都知道些啥事?”
“那个代课的杂种王团木,成天勾引她,马上两人的关系就要不正常了。”张本民的表情颇有些惋惜,“好白菜啊,都要让臭猪给拱喽。”
“日他个祖宗的!”曹绪山牙狠狠地咬了起来,“日他个八辈祖宗!”
“俺打算要治治王团木那个杂种!”张本民开始引导话题,“他太损了,又损又坏!”
“就是,简直不是人!”曹绪山喷了口唾沫。
“你就说吧,俺昨天逮了条黄鳝,一早拿到公社卖了几块钱,上午不也就没来嘛,关王杂种啥事?他倒好,刚才碰到俺还问是不是逃课耍去了。”张本民叹了口气,“幸亏提前让高奋进请了假,说肚子疼,要不然肯定又得挨那个杂种一顿收拾。”
“那你非得去公社卖?”
“要不能去哪儿?你看咱大队里头,平常谁家会舍得钱买黄鳝吃呢。”
“卖给俺不就成了么!”曹绪山说这话带着油然的豪气,“这学校食堂吃啥不行?俺说买肉就买肉,俺说买鱼就买鱼,俺说没有荤的,就炒个青菜萝卜,谁他娘的能叽歪?”
“哎唷,果真是有本事!”张本民竖起了大拇指,“这样吧,到时俺弄点鱼鳖虾蟹啥的卖给你,比集市上的便宜一点,那省下的钱,你自己调腾,咋样?”
“这个嘛。”曹绪山摸起了后脑勺,“你这小毛孩子,到底能做事不?”
“咋了,你怕出问题?”张本民哼了一声,“做事是要看人,不是看岁数大小。”
“行啊,小小年纪,话却说得在理,行,就这么定了!”曹绪山说完,又挠起了耳朵,带着点狠劲笑道:“刚才你说要治治坏种王团木的事,有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