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来告诉你。”张本民做了个深呼吸后,道:“你把我娘推下了楼,还企图扔水泥石块砸死我。”
“这可是你说的啊,根本就是诬赖!”
“敢做不敢当,没个卵用。”张本民冷笑道,“我跟你就不一样,曾经掏出家伙对着你,尿了你一头一脸,我就敢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那就是我干的。”
胡华然沉默了下,咬了咬牙,道:“你胡说些什么?尽是痴心妄想的事。”
“你放心,很快就会让你再尝尝那滋味的。”张本民对拆迁办在场的几人道,“到时请你们做个见证,如果不能到场,那我就用相机拍照给你们看。”
“你他妈的疯了是不是?”胡华然猛地站了起来,不过随即就又坐了下去,道:“算了,不跟你废话,拆迁补偿款的事会尽快解决。这样吧,明天下午四点钟后,你到永博公司财务处,把钱领了。”
去永博公司?张本民犹豫了下,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再说到那里算是公事公办,其他拆迁户也都是去那儿领钱的,怕什么?
“到底是初生牛犊,那就明天下午见吧。”胡华然见张本民答应得还比较爽快,似乎没有什么担忧之处,不由得阴笑起来。
“笑什么?别高兴得太早,或许明天下午咱们还见不到呢。”张本民歪嘴一笑,转身离开。
不管胡华然怎样理解,张本民头也不回地走了,他得赶紧去医院了,看魏春芳的情况如何。
天气已冷,走出公交站台,张本民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近一两天来几乎没吃什么,体能严重不足,冷风一吹,顿觉极度疲弱。自己千万不能先倒下,经过医院旁边一家快餐小吃店时,他赶紧进去填饱了肚子,这才踏进医院的大门。
医院这地方,总是弥散着悲伤,进进出出的人,几乎都面带忧虑和哀怨。张本民低着头,不想被如此氛围感染。
来到重症监护室楼层廊道,张本民看到蚊子和魏丁香颓废地倚在休息椅上,看上去很是萎靡。
“用不着这么多人,其实在妈没醒来之前,守在这儿也没用。”张本民走上前,“康医生跟我说过,如果不是为了心理上得到些安慰,根本不用在这儿守着。他说如果病人醒了,会及时通知家属的。”
“还是有人在这儿好,没准大姑说醒就醒。”蚊子打起点精神,对张本民道:“你放心,咱们人多得是,往后照大姑的事,主要就交给丁香了。”
“那丁香可够累的,还要上学呢。”
“上什么学?现在招工机会多,等着机会找个班上上得了。”蚊子拍拍旁边的空位子,示意张本民坐下歇着。
“你这不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嘛,怎么能让丁香不上学?!”
“唉,其实吧……”蚊子说着头一耷拉,而后小声对张本民道:“其实,不是我不让丁香上的,她不是被张燎个狗日的打了之后,心情一直不好嘛,到教室里一坐头就疼。我看硬逼着也不是那回事,因为她的精神状态会越来越差,于是我就大咧咧地告诉她,这个学不上也罢,没什么大不了的。结果,她就开开心心地回家了。”
“哦。”张本民叹了口气,“没事,先让她缓段时间,等调节好了看看情况,只要能坐进教室,就还得上下去!”
“是的,反正我会尽力帮她。”
“还有我呢!”张本民拍拍胸膛,道:“我也是她哥!”
蚊子点点头,用力拍了下张本民膀子,颇为欣慰,道:“对了,家里怎么样?”
“有点小意外,房子被推了。”
“我糙!”蚊子一下惊站了起来,“还真他妈的强拆了!”
“也不算是,补偿款已经谈妥,没吃什么亏。”张本民只有尽力说些安慰的话。
“哦,那也还行吧。”蚊子点了支烟,“妈的,我以为推完就算了,那可万万不行的。”
“不是,款项确实已经谈好,明天下午就到永博公司办理。”
“到永博公司?”蚊子不由得瞪大了眼吧,“不会有诈吧?”
“应该不会,其他住户也都是过去的。”
“那也不能说明就一定稳妥呐?”蚊子一脸担忧地道,“还是小心为妙,毕竟有胡华然个狗东西在,他可是没半点人性的。”
“嗯。”张本民点点头,“先不说那些,接下来的事,我跟你单独谈谈。”
两人走到楼梯拐角,张本民说起了晚上的计划,他要找胡华然算帐,新仇旧恨搁一起,直到把他打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