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天隐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又道:
“几年前,韩松进京查访,见到了当时还是柴府侍妾的段忆安,知道她也是大理人士,更知道她居然也是为了蠲忿犀而来,一时大喜,便将她带回了杭州......”
“等等,等等。”
顾易打断了孟天隐的话头。
“楼长是说,那段忆安是柴府侍妾?哪个柴府?”
孟天隐压低了声音:“就是后周末代皇帝柴宗训的第三子,柴永惠。”
闻言,顾易惊吓不小,忙道:“周恭帝不是被太祖发配到了房州么?为什么他的儿子会在开封?”
“此事隐秘,我也不甚清楚,只知道蠲忿犀当时就在柴永惠手中,柴永惠死后,段忆安得到了蠲忿犀,而韩松因缘巧合之下遇到了段忆安,将她带到了杭州。”
“这——”
顾易一时茫然了,柴永惠是后周子孙,蠲忿犀流落在他手中倒也不足为奇。
只是当年太祖皇帝“黄袍加身”之后,封柴宗训当郑王,符太后为周太后,并把他们母子俩,和柴家的其他亲戚一块送到了房州。
按理,柴宗训的后代,也应该是在房州才对,怎么会出现在京都呢?
顾易百思不得其解,但也知道这些皆是皇家隐秘,遂压下心中疑问,只道:
“这么说来,段忆安费尽心机到柴永惠身边,就是为了得到蠲忿犀?”
“这个,也许是吧。”孟天隐看了看顾审言,迟疑片刻,“关于段忆安,我也是她行刺韩松当日,才知道她居然是柴永惠的侍妾。”
“我向来不管俗事,更对蠲忿犀没有什么兴趣,韩松与我从小长大,他的父亲忠心耿耿跟在我爹身边多年,故韩松志在寻找蠲忿犀,我也不愿过多阻挠,而韩松也甚少和我说起他的计划。”
孟天隐说完,为自己未能提供更多有用的信息而面露愧色。
顾提刑郑重地朝他一道谢:“多谢孟楼长告知实情,小易,你送孟楼长。”
送走了孟天隐,顾易回到客厅:“爹,孟楼长的话,有多少可信?”
“哦?”顾提刑审视性地看着顾易,反问道,“慎儿认为,孟楼长的话有多少可信呢?”
“我见他不似撒谎,只是关于段忆安的那一部分,孩儿尚有疑问......”
“小易不必说了,孟天隐说的,都是他知道的。”顾审言出声打断顾易,道,“对了,杜昭宴将小尘救走,小尘现下可安全?”
父亲闭口不提段忆安,顾易心中不解,不过还是遵从顾审言的吩咐不再询问,恭恭敬敬地回答:
“杜兄和小尘姑娘如今都在湖心亭,有武叔在,州府的人就算找到那里去,也不能将他们怎么样。”
顾审言满意地点点头:“如此甚好,你也多上些心,别让那孩子再被王钦若的人抓去了。”
说到这,顾易将方才在耸翠楼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禀明了顾审言,又道:
“林先道在耸翠楼没有占到便宜,在王钦若面前定会大加煽风点火,孩儿担心他们会对耸翠楼......”
顾审言大手一挥:“耸翠楼是官营酒楼,王钦若不会将其怎么样的。”
顾易顿时了然,耸翠楼可是纳税大户呢,王钦若吃饱了没事干才会去对耸翠楼下手。
父子二人一时无话,见顾易还坐着不走,顾审言侧目道:“还有何事?”
“这......”顾易犹豫须臾,踌躇道,“爹,你今日也不回府么?”
顾审言脸上的表情霎时凝固,端着茶杯的右手微微一紧,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顾易:“你倒关心起爹的事儿来了。”
“爹,今日是娘的生辰,您——”
“好了,不必说了,提刑司事务忙碌,为父还有公务尚未处理,你回吧。”
“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