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归尘跟着带路人来到所谓的甄氏医馆时,惊得张大了嘴。
这,是医馆?
就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武叔,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只见眼前的茅屋破旧不堪,摇摇欲坠,唯一可以标识这是一间医馆的那张“甄氏医馆”的旗子歪歪扭扭地挂在房门上。
进屋一看,众人更是惊得下巴落地。
屋内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穿着破衣烂衫,手持蒲扇,正躺在用竹片编成的破旧床垫上纳凉。
听到有人进屋,他也一动不动,若不是那把破破烂烂的扇子还在左右移动,众人都要以为他已经死了。
宋归尘快速地扫了一眼这间屋子,屋内药材倒是齐全,只不过杂乱无章地随处摆放,毫无标识,若是不识药物,别说抓药了,就连准确地找到所需药材都是个问题。
整间屋子更是弥漫着浓郁的药味儿,宋归尘皱眉嗅了嗅,各种药味儿混合在一起,串味得厉害,实在算不得好闻。
不过这个时候计较不了许多。
宋归尘一心都在顾易身上,并未注意到这些气味的不同寻常之处。
“甄神医,快救救这小郎君吧。”
带领几人前来的仆役十分热情,上前殷勤地给所谓的甄神医扇风,甄神医眯着眼睛看了看那仆役:
“噢,是你小子啊。又给老夫领来麻烦了……”
仆役笑笑:“那可是提刑大人家的公子,若是救了他,有大把的银子可拿。”
听到有大把的银子,老人倏地起身,扔下蒲扇,来到武叔面前,看了一眼武叔怀里的顾易。
随即转身就走。
“你是忘了老夫的救人准则了么?”
“没忘,没忘。”仆役忙道,“‘貌美女子不救,俊俏郎君不救;只受人恳求,绝不受人威逼’。我瞧着,这顾郎君都伤成这样了,额头上全是伤,算不得俊俏,神医可救。”
“不救!不救!你叫他们走!”
神医又躺倒在床,背朝众人,慢悠悠地扇着风。
“这……”
仆役左右为难,小心翼翼地看向宋归尘,宋归尘已经开始在一地的药材里挑选自己所需的药材了。
“神医不愿出手救人,这些药材总愿卖吧?”
她自己就是大夫,只是没有药材而已,顾易现在额上的伤急需处理,此处简陋,也只好将就着处理一下。
“愿愿愿!”那仆役喜出望外,“这些药材一两银子一副。”
宋归尘不做理会,挑齐了药材,又取了药壶去煎药,武叔往四周扫了扫,将身上的外衫脱下铺在地上,将顾易放在地上躺平。
熬药的功夫,宋归尘端了盆清水,取出贴身帕子,要给顾易清洗身上的污渍,武叔忙道:“武叔来吧。”
虽说医者父母心,可是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武叔暗道,公子,武叔可算是为你操碎了心。
想了想,宋归尘同意了,将帕子浸湿了水交给武叔,自己到一边捣药。
武叔将顾易额头上的血迹擦净之时,宋归尘的药已经捣好,“哗”地撕下衣衫一角,洗净后,给顾易敷了药。
武叔目瞪口呆:这也可以武叔来的。
不多时,药壶里传来阵阵药香。
躺在床上的神医终归是忍不住了,坐起身来:“你这丫头,未经老夫应允,擅动老夫的药材也就罢了,真把此地当成你家了?”
宋归尘冷眼看了甄神医一眼。
她最瞧不起这等自命清高之人,仗着会点医术,提出些稀奇古怪的救人原则,自命不凡地自称神医。
师父医术超绝,也从不敢自称神医,此等乡间小郎中,还敢说什么神医,真是笑死个人了。
娴熟地倒出药汁,吹凉之后,给顾易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