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归尘又一次被王钦若的无耻深深地震撼了。
而王钦若似乎觉得自己的推断无懈可击,又或许是觉得宋归尘一个弱女子,就算被冤枉,也不敢在大堂之上放肆。
因而正为自己方才的定论得意不已,举着惊堂木,就要命左右对宋归尘用刑。
偏偏宋归尘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方才恭恭敬敬忍了这么久,她自认自己没什么地方做得不对,现在你却好端端地要诬陷我。
是可忍熟不可忍!
宋归尘又气又恼:“说话是要讲证据的,大人说民女谋杀了这个姑娘,敢问大人,民女杀她的动机是甚?人证物证何在?”
“是啊,这就是本官要问你的了,你杀人抛尸,究竟有何动机?用的什么凶具?何时何地动的手,又是如何将尸体抛入湖中?快给本官一一招来!”
天底下竟有如此审案的官员,宋归尘真是大开了眼界。
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王钦若有意为难,不管宋归尘说什么,他都一口认定就是宋归尘将人谋杀,几番对峙之后,宋归尘实在懒得与他多费口舌,任由衙役们将自己关进了州府大牢。
而州府后院的王钦若,则满面红光地思考着,如何以此让孤山上不可一世的林逋下山,林逋来求自己放了他的徒儿之时,自己要如何才能好好羞辱他一顿
光是想想,王钦若就不由自主地感到全身都畅快了。
给丁参知的书信不日便可到达,届时,顾审言这个老家伙定会因包庇凶犯之罪惹怒官家,他两浙提点刑狱之位不保,而自己也会由此重新引起官家的注意。
搞不好官家一个心软,便将自己调回京了。
还有林通判,作为官家钦点的杭州通判,竟犯下绑架刺杀顾易之举,如今被提刑司抓了去,他的乌纱帽也戴到头了。
这偌大的杭州府,如今尽是自己一人做主,比在京都当宰相那些日子自在得多了。
至于眼下的命案,无疑是个契机。
查明此案,上报官家,他王钦若任杭州知州的功绩又添了一笔,回京自然也就水到渠成。
哎呀呀,最近真是好事多多,喜事临门呀!
王钦若浑身舒爽,一张通红的脸上止不住地带了笑意,脖子上的肿块更是明显地胀大,红彤彤的很是骇人。
不过他显然已经习惯了脖子上的肿块,对此倒也没有过多关注。
门外的捕快琢磨着知州大人眼下心情畅快,是禀告回话的好时候,便敲了敲门。
“进来吧。”
王钦若抬眼看了一眼阔步进门的带刀捕快,心下不由一叹,年轻就是好啊。
“大人,仵作已经验过,那温言是被人勒死后抛入湖中,顺水流到耸翠楼的,死亡时间大约在五天前,因天气炎热,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因泡在水里的缘故——”
“好了,本官知道了。”年纪大了,听不得这些,王钦若抬手打断捕快的回话,“也即是说,耸翠楼并非第一案发现场?”
“回大人,正是。属下已经派人沿湖往上游寻找,沿途商铺酒楼,也一一搜查,若有蛛丝马迹,绝对不会放过。”
“很好。”
王钦若对这个手下很是满意,他虽然年轻,但聪明机警,做事利落,更重要的是,他听话。
比起表面听话,内里一肚子心思的林先道来,眼前这个年轻捕快,要好用得多。
“另外,出了六艺坊坊主之外,提刑大人家的二公子顾行之也来了,说要见尸。大人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