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十多年前被马玉成破了本命盅,巫攀龙一直病怏怏的,最近几年才重新炼成本命盅,再次活跃起来。他向来不卖三湘船帮的账,按照行规,凡进入三湘水道,都得给船帮交纳份子钱拜码头,巫攀龙仗着法术高明,从未交过这买路钱。这样一来,屈从云就免不了经常找他的麻烦,这不,麻烦已经来了。你巫攀龙不是要过洞庭去城陵矶吗?偏就不让你走,无缘无故地,那一溜木排就走不动了。这木排是山里人家主要的经济来源,许多人家都指望着放排汉们早早到地头,换些银钱,好捎些油盐布匹回家过日子。
那一溜木排被卡在水中央,不能前进,排上的人都望定了巫攀龙,指望他拿主意,这时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只见巫攀龙掌起一支蜡烛,居然如履平地一般走到水里,走入水底,生生的绕木排走了一遭,又从另一边走了上来。
真是江湖之大,无奇不有,战东方和牛肥肥算是见识了。巫攀龙走完这一遭,那木排就又能动了,继续着行程。巫攀龙站在木排上遥望着远方,望过去的方向,正应着船帮总坛别业所在的孤岛。想是那屈从云又施展了什么江湖手段,将排队定在这湖水中央,巫攀龙掌烛绕排一周便破解了。
两人目送排帮远去,对这个江湖又多了一份敬畏之心。若论打斗,这个巫攀龙在他们手上走不完一招,但这份解脱他人法术禁制的本事却是他们根本不知的能耐。混江湖的,果然各有各的道,可笑那销魂教主袁云裳,居然想一统江湖,也不怕江湖把她淹没了。
一夜无话,天亮之后,屈从云果然又从孤岛回到了总坛。战东方六人一合计,由李长山他们四人各把定一个方向,防止屈从云逃跑,战东方和牛肥肥一刀一剑自去挑坛。
话说屈从云正在总坛堂上用早餐,几碟小点心,虽然精致,倒也不十分奢侈。他旁边站着个眉目清秀的青年,尽管不象他,却真是他儿子。
还有三四个在帮中任职较高的长老级人物站立一旁,给他汇报辰州排帮的事,自然是小小法术没留住排帮,被巫攀龙破了。屈从云听得不耐烦,一挥手说:“行了,以后再想办法制住他。”
这里战东方和牛肥肥躲过他人眼目,悄悄掩了进来。两人的突然出现差点惊掉了屈从云的下巴,张开的嘴半天没合上。在他得到的情报中,战东方和牛肥肥已经中了饭后酥,被胡德财做了,怎么又活生生地出现在他船帮总坛?
牛肥肥嘻嘻哈哈地道:“屈从云,阎王爷请你去一趟,是现在走呢还是吃完了走?”他看着迟疑不定的屈从云,又说:“还是吃完了走吧,免得做个饿死鬼!”
“放肆!船帮总坛岂是你们撒野的地方!”那些长老们喝骂开了。
“不想给屈从云陪葬的可以走了。”战东方阴沉着脸,眼睛死盯着屈从云。有不认识战东方的,见这人在帮主面前如此放肆,跳出来喝道:“敢对我们帮主不敬,找死!”那人双掌一错就扑了上来。
战阴沉的脸上厉芒一闪,横刀一扫,便在那人咽喉划下了一道血痕。那人扑向战东方的攻击姿势没变,人却是没气了。战东方快行一步,那具尸体就扑倒在他身后。他今天本就是来杀人的,自然不会手软。他又用目光向四周扫视一周,众人纷纷奔逃,眨眼间堂上就只剩下屈从云父子二人。这也是屈从云平日里为人无德,在船帮不得人心,那些平时趋附他的人,到了危难之时竟作鸟兽散。
“你是何人,敢在船帮总坛杀人,不怕王法吗。”屈从云的儿子见众人散去,眼前这个凶神恶煞又是冲他父亲来的,虽然心怀恐惧,还是勇敢地喝问。
“王法?有屈从云在,你觉得这船帮还有王法吗?”牛肥肥反问,那青年张口结舌,竟无言以对。他心知父亲平时也不是善茬,江湖道上,冤家无数,不是他能厘清的。
战东方也不想妄杀无辜,不待那青年多开口,战刀一挥,点了他的穴道。然后冲屈从云道:“屈帮主,你一再为难我战东方,这笔账今天该了结了,黄泉路上,不知阎王爷敢不敢收你,或许他老人家也怕你麻烦,你恐怕只能做个孤魂野鬼了。”语毕刀随人起,快如疾风闪电扑向屈从云。
那屈从云哪有勇气和战东方真刀真枪动手?手在椅背一按,那张椅子竟平地下坠。原来这地方也有机关,帮主的坐椅随时可以坠向另一个空间。这屈从云对别人处心积虑,对自己也一点不马虎,防范工作是一流的。但战东方哪容他逃脱?那刀快得无法用语言形容,终归一刀断送了屈从云性命,从此三湘地面,再无屈大麻烦这号人物了。
见大事已了,李长山他们自回客栈休息,战东方还要打理这船帮。
战东方没有赶尽杀绝,将屈从云遗属迁出总坛,另行安置。屈家之子虽然满腔愤恨,却不敢报仇,因为他亲眼见识过战东方的功夫,寻仇就等于寻死。一家恓恓惶惶,在仇人的安排下另住他处,不敢违拗。帮中管事的,大部分被遣散。战东方又往君山拜访丐帮帮主章昆,让他们先行代为管理船帮。又传出信息,两个月后,在岳州巴陵城外君山岛上召开船帮大会,重定帮规,明确职司。
战东方这是要让武林联盟从根本上接管船帮,原有执事管事和分坛坛主,在船帮大会前照常处理帮务,在大会上听候安排,一干人等自是兢兢业业,生怕战东方一个不满意砸了他的饭碗。在战东方心里,只有让武林联盟来接管了权力,才算真正接了这船帮。在这荆湖道上,他想到了十三鹰和十八罗汉。按照约定他回三仙洞,让牛肥肥去逍遥谷时,顺便去趟武昌城,接洽诸项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