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墨入座后,微醺的仲英,虽然神智依然有些迷蒙,但是出于本能,行为举止比之前,多少还是收敛了不少。
赵煜见她憨态可掬,笑眯眯,拘谨又安静的坐在那,一边抬手为她夹了一些清爽的蔬菜到她的碗中,一边眸色微寒的划过仲墨的脸。
那墨暗通幽的深眸,似是在告诫仲墨,就是因为他方才的话,吓到了她,她才会如此的……
仲墨心中腹诽,这个妖孽王爷可真是记仇,那可是他亲妹,他能吓到她啥……
虽然心中不服气,可仲墨还是悄摸的将脸转向箫菲儿一侧,淡笑有礼的举起杯子,同箫菲儿和司徒沛点了点头,硬是装作没见到他那冰冷的警告眼色。
见他如此,箫菲儿顿时手脚忙乱,慌忙的同举酒杯,差点将手臂边的酒壶碰倒。
仲墨眼明手快,修长的指端迅速抬起,扶住了那青白瓷瓶的腰身,说了声:“姑娘,小心。”
这一晚,喝了几壶美酒都没醉的箫菲儿,这一刻,眼帘前突然就蒙上了一层花雾,望着思念已久的仲五郎那张近在咫尺的俊颜,她的心醉了。
仲英酒量浅,此刻只算是微醉;箫菲儿酒量深,此刻却是深醉,她眉目婉转,声如黄鹂,一颦一笑,皆是满含风情。
坐在她身侧的司徒沛,实在是恨铁不成钢,面前对着一双人,时不常的眉来眼去,旁若无人就够让他心塞了。
身边又坐着一个大花痴,柔声细语的同那仲墨,轻声交谈。
明明平日里千杯不醉的人,如今的表现,却……
最悲催的是,这个花痴还是他亲妹,这整个玉华厅中,如今只有他一人,似乎显得十分多余。
此情此景,他已无力吐槽,在中翻了无数个白眼,他一杯接一杯的喝着杯中酒,本是香甜不已的琼浆玉露,此刻入了口,可真是酸涩难饮!
虽然九王爷同箫菲儿才见过几次,可多少对她的性格有些了解,对面她这番静若仙子、笑不露齿的模样,可绝非是她的真性情。
他忽然忆起,那日宫中晚宴,在他偶尔扫过司徒沛之时,似是看到萧菲儿一直朝着仲墨的方向瞧。
那晚,在宫门外之时,也是如斯。
赵煜不免想起,她在大殿上曾说过,她是为了追求一位心上人才来的京都,如今又这番表现,他心霎时中了然,司徒沛这位表妹所爱慕之人竟然是仲墨。
三日前,他已经收到白凌晗的消息,司徒沛却实如他所想,乃是大辽的皇长子耶律沛,信中还说大辽长公主名为耶律菲儿。
那大辽皇帝有两位皇后,司徒沛的生母为宋人,姓胡。
另一位大辽皇后则姓箫,如此,这位司徒沛的表妹,应该就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妹——耶律菲儿。
九王爷倒是真没看出来,这位小时候终日跟在他屁股后面,经常被他整的仲小五,有什么过人之处,能得到这位大辽长公主的青睐。
还为了他,只身一人从大辽跑到大宋来。
清墨沉了一下,九王爷剑眉微抬,心中突生一计。
他决定做个顺水人情,帮箫菲儿一个大忙。
当然,这招一出,不但能帮她,还能向司徒沛讨回,他搅乱他与仲英二人单独用膳的债,更能将仲墨这个跟脚星,一起丢掉。
想到这,赵煜不由得,眉尾一顿,心中甚是欢愉。
如此一箭三雕的妙计,甚好!
于是,这位九王爷毫不犹豫的又向司徒沛那个倒霉蛋,下了次毒手。
无形无声的一根冰针,神不知鬼不觉的打在了司徒沛的睡穴上。
本来独自买醉的司徒沛,就这么缓缓的趴在白玉桌上,昏睡过去。
常在河边走,真的会湿鞋啊。
司徒沛如果知道,只是因为自己屡次缠着仲英,扰乱了她和这位九王爷的二人独处时光,就两次被他用这绝世神功——千冰银针偷袭,不知是该哭,还是该哭呢……
司徒沛昏了,昏的像醉倒了,可惜,忙着同仲墨聊天的箫菲儿完全没发现他的异样。
赵煜见此,只好出声提醒。
箫菲儿侧首才看见自己哥哥,已经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她看了眼面上无痕的九王爷,又伸手推了推司徒沛,心中十分费解。
今日这酒,她可是喝着一点酒劲儿都没有,司徒沛的酒量明明是在她之上的,难不成实在看不下去,对面那二位的情深似海,装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