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周的尚书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温声道:“主君,云福身子骨弱,已跪了良久,若无大错,可否让她先起来?”
萧展眉梢一挑,算是默认,却也加了句:“……看来你对这女子还用心了?”
陈粟扶起云福,敛眸一拜:“我等所用之人,岂能不用心?”
一句直白到有些冰冷的话,让萧展和薛高雁都兀地看向了云福。
没想到这女子还因为陈粟在萧展面前先让她起身而小脸通红,又是感激又是温柔。
仿佛陈粟上一刻让她以死报恩,只要死前对她好,她下一刻就能身赴皇泉。
萧展心中一动,了然方才那个问题的答案,为什么选云福,陈粟已经回答他了。
他遂缓和了颜色,正色道:“主君。”
云福一愣。意识到自己下意识的称了萧展“皇太子”,已经被埋在历史中的旧名。
她连忙拜倒,改口道:“主君,是,主君,奴失言!请主君恕罪!”
薛高雁在旁边松了口气:“也好。这次大家都算见了个面了。以后便是自己人,还望同心。”
萧展和陈粟颔首。云福目光都黏在陈粟身上,什么都无所谓。
薛高雁又向萧展一揖:“主君恐怕对我南边党人还不大熟悉。在下稍后便让他们一一来拜谒。时隔多年,他们得见主君安好,如今还愿助我等一臂之力,一定会感念上恩的。”
萧展应允。遂起身和薛高雁去往正厅,和在京的南边党人见面。
亭子里就剩下了陈粟和云福二人。
陈粟一伸手,将云福揽到怀中,沉沉笑:“我先前说,对你用心只因你对我等有用。你心里真半点计较也无?”
云福腻在男子的怀里,秋水眸脉脉:“公子要做的大事,妾不懂。妾只是凡俗小女子,但求举案齐眉。不是计较也无,而是所求本就不多。”
陈粟眸色微微一闪,附耳道:“那你就该记得,我和薛高雁……”
“妾是公子的人,只听公子的吩咐。”云福果断的接了口。
陈粟的笑幽幽蔓开来,在烟雨中带了分捉摸不定的微晃。
“你这么听话,教本公子如何不疼你?”
春雨淅沥,一城烟雾。
吉祥铺今儿生意冷清。筎娘和容巍收拾着官民送来的礼,说他家二姑娘是个招财的,花样子生意不做也罢。
于是筎娘备嫁妆愈发热情,想到赵熙行也愈顺心,瞧得容巍说她是图银子还是图女婿。
而这几日风波尖上的程英嘤,清早刚开了铺,就见着杵在雨里的沈钰,吓了一跳。
“小侯爷?快进来坐!下着雨哩,怎也不撑把伞?那些伺候你的奴才得挨板子了!”
程英嘤连忙把沈钰拉进来,给他扑衣衫上盐粒似的雨,一迭嘱容巍煮壶热茶来。
沈钰却一把抓住那只玉手,紧紧地不放,唬得程英嘤立马往回缩,生怒。
“小侯爷!你这是犯了什么痴不成?快点放开!放开!”
“不放!小爷我怕这一放,以后我都得跪拜你了!”
沈钰直直的盯着程英嘤,语调发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