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年初一,宋宁早早就醒来了,一侧身便看到了静静压在枕头旁的三个红包,红包压了一夜有点散乱地躺在枕头边,宋宁懵了下,再看一眼四周,是自己的房间,她这才想起自己昨天好像在客厅就睡过去了,不知道谁送她回的房间。
宋宁索性不再多想,坐起身开始拆红包,三个都是888元,她笑眯了眼。
起床起漱后开窗,发现外面已纷纷扬扬飘起了雪,新年第一场雪,是个好兆头!
宋宁换了件厚的羽绒服将自己裹成一个粽子后下了楼,楼下徐姨已经在张罗早饭了。
宋宁跟徐姨拜了个年,徐姨笑着递给她一个红包,等到早饭结束,她又收到了四个,顾伯父跟顾伯母的,徐应大哥的,顾家大哥的。
最终只有顾时宴没给,宋宁有点小生气,当面就伸了手吐槽道:“二哥,我都给你拜年了,你也太小气了吧,我红包呢?”
顾时宴抬手就敲了她一个爆栗:“小财迷,我昨天不是给你放枕头下了。”
宋宁傻了眼:“啊,你怎么一下子就给了我三个?再怎么财大气粗也不能败家啊。”
顾时宴就笑:“另两个是我爸妈给你的。”
刚说完顾时宴败家,就发现顾伯父顾伯母又给了两个,宋宁顿时有点尴尬地挠了挠头:“刚刚伯父伯母又分别给了我一个,这样会不会有点不好意思呀?”
顾时宴被她忐忑的小模样逗笑了,开口道:“给你你就拿着,他们两人估计特别喜欢你,所以给你准备的是双份。”
宋宁小声嘟囔:“那你就不能给我双份么?”
顾时宴耳尖,立马就听清了,他笑着揶揄:“怎么?一会说我小气,一会又嫌我败家,你好意思让我给你双份红包?”
宋宁郁卒,瞪了他一眼,自个儿回了房给宋宅徐管家打电话拜年。
徐管家这会儿回了老家五夷山,听到宋宁的声音很是高兴,两人拉扯了些家常,结束时徐管家又在电话里不放心地交待了几句。
挂完电话后宋宁又联系了林溪月,却发现她关了机,于是她转而联系了大学同寝的三个室友,互道完新年好后聊了些生活锁事,宋宁再次联系林溪月,依旧是关机。
直到晚上九点,林溪月才主动给她回了电话。
“小宁。”林溪月声音哑哑的,带着点鼻音,“抱歉,家里出了点事,现在才看到你的来电。”
宋宁立马就听出了异常,忧心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声音怎么回事,感冒了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林溪月终于压抑不住地哭了起来:“小宁,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好难过......”
“你现在在哪里?我现在过去找你!”宋宁不容置喙地开口。
林溪月还在哭:“在仁济附属医院。”
宋宁立马挂断电话,换完衣服就下了楼。
顾夫人见宋宁一幅恨不得冲出门的模样,立即拦住了她:“你这孩子,发生了什么,这会子怎么冒冒失失的?”
宋宁心里着急,快速开口道:“伯母,我朋友出了点事,我得过去看她。”
话音刚落便听见身后徐应恰巧走了过来:“你朋友,谁啊?”
宋宁解释道:“是溪月,她现在在医院,哭得很厉害,我很担心。”
徐应一听,立马开口:“我陪你一起去。”
顾夫人听到徐应开口同意便放了手,只是交行道:“这都快九点半了,外面又下着雪,你一个女孩子大晚上出门多不安全,就让阿应开车送你吧,我们也安心。”
宋宁瞧了眼窗外的积雪,下了一整天确实积得很厚,她遂不再推迟,跟着徐应一起出了门。
到了医院宋宁又给林溪月打电话问清了位置,等她找过去时林溪月已经哭红了眼。
看到熟悉的身影,林溪月扑进了宋宁怀里,眼泪止不住地流得更凶。
宋宁抱住她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小月,不哭了,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溪月哭声弱了些,但仍有些哽噎,她哑着声音道:“爸爸.....走了......妈妈,在急护室......抢救。”
徐应站在两人旁边转头往急护室的门上看了一眼,提醒抢救的显示灯还亮着,显然还在危险状态。
宋宁又安慰了半天,才从林溪月口中得知她所说的爸爸走了是什么意思。
宋宁陪着林溪月等抢救结果,徐应便坐她们旁边掏出手机开始查有关林家的讯息。
林溪月的父亲林佑海原先是个干工地的工头,前些年房地产大兴,房价水涨船高,林佑海心思一动单独开伙搞起了工程承包,靠着这个白手起家一夜暴富。
到最近几年林佑海的工程越接越大,人也越来越油滑,开始在承接的项目里偷工减料,临近年关的前几个月他又接到了个京郊市的大项目,林佑海照常往正品材料里添了些次品,以为人不知鬼不觉,谁知底下的人嫌油水不够,又偷换了许多廉价材料。
这个工程的主楼建设到第9层时,出包方设计师发现框架柱、减力墙混凝土强度远远低于设计标准而被迫停工加固,造成二级重大事故,西配楼施工至第3层时,发现竟与东配楼高低相差1米而被迫整体拆除,造成三级重大事故。
林佑海为此几乎将近几年赚的钱全亏了进去,只盼着工程尽快完工后将本钱给弄回来,他亲自到了现场马不停蹄地查彻建材,却恰巧在这段时间,工地上施工的三名工人加固主楼时顶层的隔板断裂,主楼外层却没有安防护网,三人生生从9楼摔了下来,当场脑浆暴裂身亡。
林佑海整个人都傻了眼,警察局来人拖走了尸体,勘察完命案现场,对工程负责人林佑海下达了取保候审的通知。
这回可不是单单的建筑事故了,涉及到了工地施工安全的人命案,京郊市市政府也给予了高度重视,项目彻底停工,出包方跟着追责。
林母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妇道人家,拿着钱来赎人时,追问林佑海到底犯了什么事儿。
林佑海什么也不肯说,回到家时整个人都抖得不成样子,想到项目彻底完了,还背了一身债,余生恐要在牢里度过,他不堪重负,除夕夜当天就在公司里吞了药自杀,被发现时人已经凉透了。
林母得知林父死讯后当场触发了脑溢血,林溪月被这接连的打击吓懵了,哆嗦着拨了120将林母送进了医院。
徐应看完手机又望向宋宁怀里哭得不成人样的林溪月,暗自叹了口气。
急救室的灯终于熄了,几个身着手术服的医生摘了口罩缓步走出,全都显得很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