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怀安皱了皱眉头,忍不住向前走去,若兮赶忙拉住了他,冲着他摇了摇头。
占堆平桑的故事,她想听,她想了解那个人的过去。
“我没想到那是我噩梦的开始!我永远忘不了他们看到我的表情”,由于占堆平桑是背对着他们的,没有人能够看到占堆平桑此时的面容,但是所有人明显听到了他微颤的声音中夹杂着的强大的隐忍和哽咽。
“我被打了,被丢了出来,呵!当然,那个男人也被打了!”
占堆平桑的语气里稍有些快意,即使一闪而过。
“后来,那个男人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把我送进了宫里,他临走时告诉我想要活着,就得靠我自己,然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可怜我居然一直以为家人不待见我是因为我的母亲是妓女,是不贞的,所以我刻意没有向任何一个人提起过母亲的身份。所以那天晚上我只告诉阿木,我想念那个生在孜国却已经入了土的母亲时,阿木露出了惊恐的表情,然后又笑嘻嘻地同我说,我连尔逻的一条狗都不如,他要告诉通院的人把我抓起来,让我变成异类,然后驱逐出去。’”
占堆平桑这时早已泪流满面,“我那时才明白原来母亲的身份只不过是束缚我罪加一等的枷锁,一切的原因只因为她不是尔逻人。”
“啊?”
若兮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疑惑地看向莫依朵娜,“尔逻怎么会有这种规矩?”
莫依朵娜机械地点头,“我记得我父王说过,在大概一二百年前尔逻的王也就是我的祖先,他与一名外族女子相爱了,可是后来那名外族女子背叛了我们的祖先,勾结外族势力险些让尔逻覆灭。所以,后来也便有了这一规矩,尔逻的子民不得与外族人通婚……”
若兮摇头,作思忖状,“这太离谱了!就算是你们的祖先被别人骗了,也不能因为这一件事而否定……”
莫怀安打断若兮的话,“好了,尔逻的祖训我们不宜评断。”
若兮老老实实地闭了嘴,看向背影僵硬的占堆平桑,一时没有注意到望着莫依朵娜突然眼神忧伤的杜文成。
“所以你才会把阿木推下水去,然后不巧又被你师父看见了,他威逼利诱你,再然后你就变成了这幅鬼样子?”
伴随着莫依朵娜的推敲,占堆平桑缓缓转身,无奈地笑了笑,“也不算是威逼利诱,克里图尼他只是让我做了个选择。”
若兮忍不住好奇问道:“什么选择?”
“跳下去!或者是用他教我的方式活着!”
若兮微微一笑,“这个选择倒也不错。”
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了忍辱负重的师父。占堆平桑又何尝不是这样,为了活下来经历了这么多苦难。
莫怀安却只是轻轻瞥了占堆平桑一眼,“那你们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占堆平桑冷冷地看向所有人,“不是跟你们说了吗,克里图尼想让师妹死在这里,然后挑起两国的战争。”
莫怀安以同样的眼神回敬占堆平桑,“你明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占堆平桑突然仰天长叹起来,“你现在知道了有用吗?我的计划已经被你们搞砸了!”
莫怀安笑了笑,悠然道:“并没有!相反,有我们在,还能多一点胜算!”
若兮一听莫怀安胸有成竹的口气,心中也不由多了些底气,配合着他道:“对,你说清楚,我们才能帮你们!”
莫怀安闻声挑眉,搂着若兮肩膀的手更紧了,若兮也不挣脱,认真看着占堆平桑。
占堆平桑陷入了犹豫,莫依朵娜有史以来第一次慢慢地走进他,像是十年前一般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肩,这才发现师兄的个头已经高出了太多,即使身板还如同幼时那般瘦弱。
“占……师兄,请你相信他们。要不是他们帮我,我可能早就死了。”
占堆平桑闻声后,还未看向莫依朵娜,他的双眸间便已通红。
“师兄”这两个字,他等了太久太久,从希望到奢望,甚至都快到了遗忘。
“好,我说”,占堆平桑郑重地点头,“我瞒着克里图尼在青州找到几个人名义上是监视师妹,实则是保护她,结果因为你们的出现……”
莫怀安立即打断他,“这个我们知道,说重点!”
占堆平桑强忍着动手的冲动,思忖了半晌,眼神一亮,“我在孜国以唐奕的身份意外找到一个也想挑起两国战争的人,然后和他一起商定如何让师妹‘死’在青州,说起来这个主意还是他出的。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条线索?我们可以想办法找到他,然后……”
渐渐地,若兮的神色变得紧张起来,她就算是傻子也能猜出来,占堆平桑所说的人是——付烨!
果不其然,就连莫怀安也有所察觉,但他的神色明显与若兮不同,显露出满脸疑惑,但随之又镇定了下来,淡淡地道:“他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