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似乎是觉得和一个小孩子正儿八经的谈“爱”这个话题有些羞耻,奥尔加垂下视线,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笑,“我还能很清楚地记得小时候我坐在栗色小马驹的背上,他在前头给我牵绳的场景。只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在飞快地恶化。”
他用梦呓一般的语气开口:“他的爱让人喘不过气来,如果他能多给我一些自由,那该多好啊。”
莱恩眉头一紧,他感觉这个男人似乎被刺激得有些精神失常了。
奥尔加脸上再次出现了挣扎的神色,他慢慢说道:“所以我要报复他,他不让我做的事,我偏要去做;他想让我成为体面人,我偏偏选择堕落——我自己都觉得,我脑子不正常了。”
“只要你能对自己的选择负责,”莱恩说,“我认为没有任何问题。”
“你也觉得,我的报复是正当的?”奥尔加的声音有些莫名的欣喜。
莱恩眉毛皱得更紧了:“我并不是法官,也不是上帝,没有权力裁决你的行为是否正当。我只能说,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是人最原始、最基本的诉求,但你同样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亲子关系本就是这世上最难念的一部经。
“那如果一个父亲因为可笑的理由驱逐了他年幼的孩子,放任他忍饥挨饿、颠沛流离……”奥尔加的声音急促起来,“我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不过分吧?”
“你已经不是一个年幼的孩子了,先生。”莱恩讥讽道,“而且,你可以在监狱里好好思考这类哲学问题。”
奥尔加的动作明显卡壳了一下:“当然,我只是做一个假设。”
“如果父母抛弃孩子,你可以寻求法律的帮助。”莱恩说,他指了指不远处的警署。
奥尔加安静了好一会儿,到了警署大门口,他才问道:“如果法律并没有起作用呢?”
莱恩看得出来,这个男人是真的想知道答案,虽然不清楚他为何对这些问题如此执着,莱恩还是本着送佛送到西的心态,轻声开口:“当法律无法给当事人带来正义时,私人报复从这一刻开始就是正当的。”
奥尔加没有回话,他脚步沉重地走进了警局。
窗口的办事员抬起头,询问道:“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先生?”
奥尔加犹豫了一下,有些口齿不清地说道:“我……我来自首。”
他很快就被两个警员带进了审讯室。
听到奥尔加交代了发生的事情后,两位警员都不由得古怪地对视了一眼。
“那个孩子呢?”其中那位年长一些的警员问道。
“他回去了。”奥尔加回答。
“你知道他的名字吗?”
“他没有说。”奥尔加的眼神再次恍惚了一下,“但他提过,父母中有人是做律师的,还认识一个叫布鲁斯的温莎区大法官。”
警员的表情更古怪了:“我大概知道那是谁家的孩子了,鸢尾路出名的律师也就那么一个,不过,我可不记得大法官里有哪位是叫布鲁斯的……”
他把奥尔加留在了审讯室里,让助手看着他,自己则去调取鸢尾路小区附近的闭路监控。
奥尔加面色复杂地缩在椅子里,他突然觉得全身的力气被抽去了一半,猛得打了一个哆嗦。
然后,这个男人捂住了脸,用有些惶惑又迷茫的声音呢喃道:
“我究竟都做了些什么呀……”
另一边,莱恩已经找到了一条僻静的小道,用魔杖叫来了骑士公共汽车。
“下午好!”斯坦·桑帕克说道,“又是你呀……上哪儿去?”
“舒兹伯利郡,维特彻迟路。”莱恩回答。
在汽车旅馆附近下车后,莱恩低声念了一句“形容立变”,又挥动魔杖将衣服变得合身。
借着附近的一处水洼,他看到了自己变形后的模样——身形瘦高,金色卷发,眉眼有些像塞德里克,但脸上有着明显的雀斑。
和脑海里呈现出的形象差别不大,构思中比较模糊的地方依旧保留了自己的特色。
他张开嘴,发出有些尖锐的声音。
莱恩满意地摸着下巴,欣赏了一下水洼里不算帅气的脸,起身朝山上走去。
傍晚的山间已经起了一层薄雾,沾湿了莱恩身上的t恤衫和运动裤。
他走到山间别墅前,打开门。
“下午好。”莱恩打着招呼。
屋里坐着五个人,维歌在和一个男生说着话,而莱拉还是老样子,懒洋洋地独占了一张沙发,而另一张沙发上还坐着两个女孩,她们靠在一起,似乎对其他人有些疏离。
听到有些陌生的声音,又看到一张完全陌生的脸,维歌的脸上一瞬间闪过了一丝困惑。
而其他人则是把目光落在了莱恩的麻瓜装束上。
“你是?”维歌开口,他已经把手插进兜里,悄悄地握住了魔杖。
“是我。”莱恩出示了自己的令牌。
维歌顿时露出了无奈又心累的表情:“门萨,你为什么总是能整出一些花样来呢?”
“我觉得这样很有趣呀。”莱恩回答。
莱拉咯咯笑了起来:“确实很有趣,尤其是维歌你的表情。”
“这不好笑,莱拉。”维歌说,“还有你,门萨,你要是每次都变来变去,会增加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我知道了。”莱恩一摊手,“下次我会记得用这张脸的。”
这句话让好几个人都睁大了眼睛,除了那对坐在沙发上表情懵懂的女孩。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维歌目光中难掩羡艳之色。
“人家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是吗?”莱拉语气有些复杂,“如果门萨的意思不是解决了复方汤剂的时限问题,那么我们的门萨,很有可能是一位易容马格斯。”
“梅林怎么没有一道雷电咒把你给劈死?”那个之前和维歌说话的男生惊叹道,“或者说,你就是梅林的私生子?”
“梅林的私生子可不会穿这种服饰。”维歌说,“知道你嘴臭,少说两句吧,奥里。你夸人简直像是在骂人。”
莱拉换了一个躺着的姿势,她笑着说:“这可说不定呀,维歌。毕竟我们的门萨,很喜欢玩角色扮演的游戏嘛。”
莱恩挑了一下眉毛,回避了她的试探,他问道:“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还有一个人没来。”维歌说,“这是今天最后一枚门钥匙,如果他迟到的话,我们就丢下他不管了。”
“你还真是无情,维歌。”门口传来一个有些阴柔的男声。
莱恩循声望去,只见玄关处站着一个面色苍白、个子中等的男生,他五官柔和精致,再加上一头偏金的焦羽色长发,一眼望去实在有些雌雄难辨。
这个男生的目光在莱恩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显然是惊奇他一身麻瓜装束。
“你每次都来得这么恰到好处,林。”维歌笑着说。
“应该是你每次都能在我来的时候恰到好处地说着我的坏话,维歌。”林吐槽了一句,他走到莱恩面前,伸出手,“你好,门萨。”
“你倒是猜地快。”莱拉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门萨又不是女生,这儿的男生除了他我都认识。”
“那可说不准。”莱拉揶揄地笑了一下。
莱恩握住了林的手:“你好。”
他面色有些古怪,因为他觉得自己握住了一双女人的手,冰凉而柔软。
林笑了起来,露出两颗微凸的虎牙:“林克斯,我的代号,当然大家都叫我林。”
莱恩压住笑意,林克斯对应的星座应该是天猫座,倒是非常符合眼前这位的形象。
他礼仪性地晃了晃手,示意对方该松开了。
然而,林克斯反而将莱恩的手握得更紧了。
他单膝跪地,亲吻了一下莱恩的手背。
这个好看的男生丝毫没有顾及莱恩僵硬的脸色,他语气迷醉地开口:
“这是我闻过的……最鲜美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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