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石城,人口有四千左右,在麦州的几个城里是最富裕的。因为这里的外来扎根者最多,而这些外来客又跟本土靠山吃山的巫族人不同,他们大多都头脑灵活,会做生意,经过二代人的努力打拼,已经都积了家财。
此时此刻,鹿鸣对这座城的感觉是陌生又新奇。她慢慢的边走边看,街上男男女女都有,人人昂头阔步,走的朗朗爽爽。
“小姐,茶楼!”海棠忽的手指着一座二层木楼。那木楼刚好在迎来送往的客人最多的街转角,门口一侧立了一只大铜茶壶,有穿灰衣的小二肩耷着白巾在热情招呼新进的客人,“客官,里面请,喝点什么茶?”。
有清幽的茶香从那楼屋方向飘来。
“恩,进去喝茶!”鹿鸣的目光看向茶楼。海棠说了,茶楼有说书人会说打仗的事。
此刻正是喝茶听书的时候,大厅里已没有特别好的茶位了,鹿鸣便只能坐到较偏靠门的角落。
海棠坐的不自在。按礼,主家坐,她是不能跟着同坐的,但小姐让她坐下。
泡好的茶送上来,台上说书人也上了台。这说书人带着方巾,着阔袍,面庞白净留短须,神情含笑,举止儒和。
人一上去,抬手向四方客人拱手,四下里就起了一片拍手叫好声,有人在扯了嗓子问,“董先生,今日说点什么有趣的事呢!”
鹿鸣端正了身姿,认真待听。她心里还有些纳闷:这说书人,怎么觉得面善的很!
董先生将手里的折扇哗啦打开又收拢,随着扇子拍打在他的手心里,董先生朗声道,“今日,咱们便来说一说北疆的那场血色婚礼!”
“六年前,北疆国凤华公主大婚,我朝太子带了贺礼前往北疆贺亲我朝太子和北疆凤鸣公主有婚约。”
鹿鸣听着说书人的话,从内心深出,竟渐渐的不可控的生出一股异样感觉,这感觉包含了苦涩、怨恨、绝望的心疼。莫名的还有一副副充斥着噬杀、血腥味儿和哀嚎的画面在她脑海里闪现。
一旁的丫鬟海棠起初不察觉,但随着说书人内容的深入,海棠到底注意到了自家小姐的异常。她的小姐此刻捏着茶杯不喝,目光呆呆的盯看着说书人,浑身在瑟瑟发抖,茶水抖出来洒了也没见她有反应。
而且她家小姐的脸色看着很苍白。
“小姐!”海棠忙的握住了鹿鸣的手腕,将那茶杯取下,又招呼小二过来收拾。
而鹿鸣此刻身体猛的一颤,她迅速的站起身来,急急的跑出茶楼。跨过门槛的时候,正好有一背竹篓的男子要进茶楼来。鹿鸣走的急,撞到了那人的肩,却并未停留致歉,而是看都不看他一眼继续急步朝外走,身后海棠急切的叫唤也未令鹿鸣回头相看。
男子倒是看了看鹿鸣的背影,轻咦了一声。然后慢慢的抬头,看着天空。刚刚还是晴好的天色,片刻功夫,竟是乌云叠起。
这天色变化,好些反常!男子略皱眉想。
“小哥,可是来了!”茶楼小二看到男子,叫着小哥,眼睛却看着他背后的竹篓,“掌柜的正等着呢,问我们几回了,快些来!”
“哎!”那男子边取下竹篓抱在胸口,边跟着小二朝里进。
海棠付了揪住她的小二茶钱后,忙追到街上,可此时她已经是找不见自家小姐的身影了。四下人来人往,可哪个都不是她的小姐。这让她的心越发的焦急,焦急令她害怕的也顾不得那么多人,委屈又惊怕的哇的一声哭起来,“小姐------!”她扯了嗓子高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