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连城顿了顿,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接着道:“在我十六岁那年,我爹又一次外出,时隔半年从外面回来,不过这一次却是全身是伤,我是修行中人,看得出我爹那时候是身受重伤,若不是凭着一股执念,可能随时都会命殇途中。
那时我拼命将真气输给我爹,但却无济于事,他体内生机耗尽,只剩下这短短一段时间了,阿爹躺在我娘怀里,拉着我跟阿姐的手,看着我们三人,脸上一直笑,后来他从怀里很郑重地掏出一个瓷瓶递给我娘,然后道:我这一辈子欠你太多了,我是个废物,只能来生再做牛做马还给你了。然后看着我跟阿姐接着说道:你们两个能修行,阿爹很高兴,这瓷瓶里装的是能提升修为的丹药,虽然能提升修为,但危害也大,切记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服用,因为只要服用这丹药的人,绝对活不过三十岁,这只能是最后保命才能用。
后来我问过阿爹,到底是谁将他打成如此重伤,但阿爹却一直笑着摇头不肯说,他是怕我去报仇,那天晚上,他拉着我跟阿姐的手,死在了娘亲怀里。
自阿爹死后,娘亲变得更加郁郁寡欢,精神一天不如一天,再加上常年的劳累,一年后也随阿爹而去,那年我十七岁,阿姐十九岁。
在我们那里,女儿家十六岁就要嫁人,但阿姐一直不嫁,族长的儿子势力也越来越大,有次阿姐独自上街,那小子就带着一帮人围住阿姐,想要用强,但阿姐誓死不从,跟他们大打一场,那时候阿姐虽然是地境中期修为,但奈何他们人多势众,将阿姐打成重伤,那小子怕事情闹大,没有跟着追到家。
晚上我做工回来,从旁人口中得知这事,回家后也没问阿姐,只是斥候她睡下,半夜时带了把刀,瞒着阿姐去找那小子,那时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杀了他。
后来我在一家酒楼里找到他,没想那小子身边带着那么多人,我杀了五个,但也被他们打得奄奄一息,被抓了起来。
第二日族长召集所有族人,要将我当众处死,说是要杀人偿命,当时阿姐得到消息后,带着重伤之躯,跪在地上对他们死死哀求,那时族长趁机要挟,说是若阿姐嫁给他儿子做妾,就饶我这条贱命,阿姐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不过却要等我伤养好后再出嫁。
当时我一直昏迷不醒,根本不知道阿姐跟那些人达成的交易,这也是我命大,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月才醒过来,阿姐也在床边守了我一个月,在我醒来的那一刻,阿姐拉着我的手一直哭,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阿姐哭。
又过了半个月,那边人过来催了几次,阿姐都以我的伤还没有养好为理由拖延,后来族长等得不耐烦,说是再给半个月准备时间,若半个月后阿姐还不答应,那就拿我开刀。
我知道这件事后,气得不行,就跟阿姐说,就算是我死,也不可能答应给那王八蛋做妾,阿姐听了只是点头,说她自有主张。
那时我真怕她为了我一时做了糊涂事,若是那样就葬送了她一生的幸福,就算我活着,也是一生的屈辱,所以那段时候,我天天守在她旁边,寸步不离。
我到现在还记得,那天晚上,我刚睡下不久,正迷迷糊糊之间,突然听到隔壁阿姐房里传来沉闷而又压抑的惨叫声,当时我还以为是自己这些天太紧张,产生了错觉,后来细细一听,真是阿姐的声音。
当时我吓了一跳,立即冲过去,只见阿姐躺在地上,痛得身子都蜷成一团,我当时确实是蒙了,白天还好好的,怎么这会突然变成这样了?
我把阿姐抱起来,见她牙关咬得死死的,脸上沁出了满脸如血般的汗珠,隔着衣服就能感觉到,她身上肌肉紧绷,这是人在承受极大痛苦时的自然反应。
我当时怕她痛得迷糊,不小心咬掉了舌头,所以强行将她嘴扳开,将旁边的一截短木棍横在她嘴里,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她左边上排牙齿有一颗只有一半,那时当时痛得咬着木棍给生生崩断的。”
说到这里,花连城突然狠狠喘了两口气,眼中泪光闪动,半响后才平复下来接着道:“阿姐那时身子滚烫,我当时不知道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想去找大夫,又怕她出事,左右为难下,只好在澡桶里接满冷水,将她整个人放在水里。
整整一个晚上,桶里的水都变成殷红的血水,阿姐才舒缓过来,在她睁眼的那一刻,我突然觉得世界都圆满了,有一种只想抱着她哭的冲动。
阿姐在澡桶里又呆了一会,才跟我说她没事了,然后说要洗澡,等她洗漱完毕后,我就追问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沉默了半天后才说,她服用了阿爹留下的那颗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