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口军营比之广陵军营更为宽绰,能容纳近五万名士卒。
不过目前的京口军营只有两万士卒,包括冯雁从广陵军营带来的五千精骑。
广陵军营目前有两万余士卒,加之田洛、何谦、诸葛侃、高衡、刘轨、戴遁等人驻守在三阿、淮阴、盱眙、石梁等地的三万人马,算下来,长江中下游地区汇聚近了八万人马。
而在上游江陵、上明等地,由荆州刺史桓冲率众七万兵马驻守。据说原谢尚,谢安之从兄,带领的西府兵也在豫州一带有三万之众,不过后来被桓温纳入桓氏辖属,桓温去世后,现由桓温的弟弟桓冲统一管辖。同时,兴平县伯谢石所辖之五万余水军也游弋在涂水、淮水、淝水及大江等众水系内。
由于上下游兵力相当,加之水军居中游弋,此刻的晋廷呈一片融合的气氛。
站在军营后首高处,向东遥望京口镇,一片高矮不一的木房错落分布于大江南岸。冯雁看了看远处的城镇,又看向正挥汗如雨训练的士卒,心中起伏不已。
近些日子的整顿已初见成效,将带来的众将领分别安插在一万五千名士卒中,又将一万余士卒分成五个军、十五个幢,分别由郭飞、张和、刘季武、关七、竺谦之任军主,下有梁明、竺朗之等人担任参军兼政委。
思想教育,冯雁认为必不可少,弄清楚为啥打仗很重要!
张大壮依然是副总教头,不过冯雁对这位三哥自有安排,虽然暂且担任副总教头,但闲暇之余还让其与刘袭一起训练三十人组成的“刺客”排队,由于原先五名成员或死或伤,只得又选了五人进来。而冯雁则直接带领五千精骑,并从十八侍卫中间抽调人手担任幢主等职。
由麴瞻带领的陶大、陶三等司号员继续在黄昏时分训练众将领对军号的认知能力。
安排好人事后,冯雁继续做起了甩手掌柜,除了早晨的十公里越野跑、黄昏时分的军号练习以及晚间的思想培训、读书学习、军歌、故事等活动,其余时间还是自我训练。
前些日子一直在四处奔波疏于锻炼,为了提高自身战力,冯雁只得加强练习并熟读兵书。几次战役下来,虽然学到了不少带兵作战的知识,但冯雁还是感觉有所欠缺。
一段时日下来,冯雁发现不少流民确实难以管理,正如谢玄与随从王泽曾说过的一样,总有些刺头偷奸斗狠,对此,冯雁依然采取恩威并用,胡萝卜加大棒的方法整治。
刘盘龙,年方十六,沛县人。去年彭城战役时由何谦、戴遁带至广陵,身材中等但膀大腰圆有把子力气,不知为何,并没有参军。迁移至京口后,因土地之事与当地属官起了冲突遂进入京口军营。
冯雁进入军营后,发现这家伙为人傲狠凶戾,常带领彭城同乡违抗军令打架斗殴,就连谢玄也为之头疼。按照军例,早应驱逐出军营,但谢玄感觉此人有统兵的潜质,这才索性扔给冯雁处理。
看着面前的年轻小子,冯雁颇感好笑,谢玄说训斥了几次丝毫不见悔意。
“你叫刘盘龙?”冯雁冷声发问。
“正是!”刘盘龙斩钉截铁道。
“为何总是不服管教?有何怨言不妨说来?”
“我刘某进入军营是想建功立业,谁知到此之后竟然做些杂役工匠之事,心中甚为不平!”刘盘龙把头扬起傲气地回道。
“最近已然开始操练!”
“哼!日日队列操练有何意义?为何不传授打仗之法?”
“呵呵,你想习习兵器?可知队列操练的作用?”冯雁好笑问道。
“不知道,军武之人应当勇猛向前,挥刀斩敌,总是走来走去如何杀敌?”
“军队强盛在于是否纪律严明,只有勇力如何击败敌军?队列操练的意义便在于此!首先要有纪律,然后方能练兵!”
“恕刘某不敢苟同!将士勇猛才是强军之第一要素!”
“哈哈,以你的武功和智慧还理解不了何为纪律,我劝你最好遵守军纪,否则势必严厉惩处!”
“惩处就是,我刘某人身为汉室皇族后裔何惧之有?”刘盘龙依然嘴硬。
“身为皇族后裔?哈哈,你且说说,为何自称汉室之人?”
“我先祖乃是汉室皇族代顷王刘喜!”
冯雁一听顿时皱眉,只记得汉室有汉高祖刘邦、汉景帝刘启、汉武帝刘彻,以及那个被掘墓的身穿金缕玉衣的中山靖王刘胜等人,至于刘喜是何人,实在没印象了。
对自己不了解的,冯雁向来选择沉默,让别人继续说话便是。
冯雁只是看着刘盘龙,并不言语。
刘盘龙见这位头领沉默不语,只好再次说道:
“我先祖乃高祖之同母兄长,皆为太上皇刘煓之子!”
冯雁闻言顿感惊讶,疑问道:
“你是说,你的先祖是汉室开国皇帝刘邦的同父同母兄弟?”
“正是!不过冯教头言语不敬,不可直呼高祖之名讳!”
“我靠,那是你的高祖,关我屁事!”冯雁气极反笑,都过去几百年的人了,有何不能直呼名讳的?
“你……欺人太甚!”刘盘龙听到冯雁的不敬之言,顿时恼怒,卷起袖子便走了过来。
“哈哈,有种!来,我让你一只手跟你打!”冯雁感觉真是好笑,没见过这么硬气的人,竟敢与军中头领动手!
刘盘龙听到冯雁的言语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止住了身子。
冯雁正想教训一下此人,见刘盘龙止住脚步不由言语相激道:
“怎么,不敢出手?放心吧,这不算以下犯上!”
“不!早就听闻总教头拳脚厉害,打也打不过,何必自讨没趣。”
“嗬!还有自知之明?看来你也非莽夫啊!不过,你不出手便要惩处与你。”
“惩处便是,何必多言!”
“哈哈,有个性!郭赖子,将此人关到小黑屋去!”
“诺!”护卫队长郭赖子听令后,一把掐住刘盘龙的后颈就往外拖,刚才郭赖子几人在营房外听见了二人的对话,早已气得跳脚,没见过敢和二当家这样说话的人!
冯雁看着刘盘龙的背影只感好笑,不管是否真的为汉室皇族后裔,但是老祖宗的功德与你有何相干?
冯雁在京口军营建造的小黑屋,那是真的小黑屋,比广陵军营更甚。建于地表之下,长一丈、宽三尺,高七尺,仅供一人居住,个子高的人连站都没法站直。内放一张草席,一只恭桶,上开天窗,用厚木板所制,用以放下食物,如果盖上木板,真的是暗无天日。冯雁认为三日基本上就是极限了,如果超过三日轻则抑郁、重则失疯!
因此将人关了两日后便放了出来,但出来后刘盘龙依然我行我素,跟一帮老乡继续耍狠斗勇。
冯雁再次将刘盘龙叫了过来。
“听说你们又打斗了?”
“敢跟我等叫嚣必教训之!”
“好吧,将你身边的人都叫过来,我派人与你们练练手。”
“不触犯军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