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千与千寻(1 / 2)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一阵震耳欲聋的音乐闹铃声,将我从一场深沉而悠长的梦境中惊醒。

自从四年以前出了那次车祸,侥幸捡回了一条命以来,我的梦,一直都是暗黑色的。

昨夜,我依然是什么人都没有梦见。

我的梦里,依然是一片黑暗的荒漠。

人们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句话,曾给了我无限虚幻的希望。然而在我身上,它从来没有兑现过它所许下的诺言。无论我在阳光下,是如何地恳恳思念,在黑夜来临之前,又是怎样地殷殷祈祷。它从来都不肯怜悯我,实现我心中的夙愿。

是的,我日夜思念的那个人,他再也没来过我的梦中。一次都没有。

在梦里,我唯一的感受是,在时间无涯的长河之中,我象是浮在水中的一只盲龟,漫无目的地四处漂流,游荡在黑暗孤寂的夜河里,忽左忽右,忽高忽低,明灭不定。

而我心中时时渴求与斯人在梦中重逢之不可得,“犹如盲龟值浮木孔,其事甚难”。始终是缘悭一面。

是那人心中不愿么?

他真的会这样狠心么?

我只觉得自己的魂灵与身体,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

醒来发现,我再一次几乎喘不过气来。

果然,某人一只沉重的手臂,此刻牢牢地压在了我的胸口。我跟他说了多少次,这样我会容易做恶梦。可是某人偏偏总是要这么干。我感到有些心烦意乱。

我将他那只手臂吃力地搬开,然后努力地想要坐起来。

一股强大的力量从我背后,将我的身体向后拉了一下,我重新又跌回到了床上。

背后脖颈里,凑过来一个有些毛茸茸的脑袋。皮肤传来刺痛感,是此人隔夜长出的胡渣。淡淡的胡须水的味道袭来。他一边从背后紧紧地搂住了我,象往常那样,深深地吸气,好像是在用力地嗅着我头发的味道。

一边问我,“陈医生,你今天是上门诊,还是在病房?”

我没理他。

我们的值班表,彼此都极为熟悉,手机上点一下就是,何必明知故问。

我从他箍紧的怀抱里,使劲地试图抽离自己的身体,态度强硬。

于是他一瞬间放开了我。

我站到落地镜前,快速一件一件套上自己的衣服。

镜中的他,四仰八叉地躺在那儿说,

“陈医生,您这是在虐待动物,知不知道。从没见过象您这么狠心的心脏科医生。您要是还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同情心,只需要一丁点儿,您就该挪一下尊步,到浴室去穿衣服。”

我一把掀起了搭在椅背上的剩余衣物,朝浴室走去。

背后传来此人喋喋不休的声音,

“陈医生果然不愧是业界著名的资深心脏科专家。果然是心狠手辣,行动之间,帅得是一塌糊涂,惊天动地。”

他边说边打了一个响指,配合着从他嘴里吐出的那些不是象牙的胡话。

我砰地一声关上了浴室的门,作为对此人口中絮叨的有效回答。他每天说着这些废话,乐此不疲,还几乎都是不带重样的。是啊,他嘴皮子上的功夫,向来是让他周遭的女人们叹为观止的。

我们结婚近一年来,这浴室的门框还没被我摔开裂过,说明他家当初的装修质量,也是颇为可靠的。

门外又有他的声音隐隐传来,“陈医生,你中午的时候,能不能也稍微注意一下影响,今天就别再找你那个唇红齿白的小白脸老乡一起吃饭了。就算是给你老板一点面子,行不行?”

我满嘴泡沫,听到了此句,实在是忍不了。

于是,我哗啦一声,拉开了浴室的门,喷着满嘴牙膏沫对此人喊道,

“应臻,你到底能不能闭上你的那张臭嘴?你说谁是小白脸?谁唇红齿白?”

他面朝我,灿然一笑道,

“当然是陈医生的老板应医生是小白脸了,是应医生唇红齿白。”

说话间,他从床上一跃而起,嘴里叨叨着,

“今天我烧锅的只忍了四句话就愿意跟我搭话了。不错不错,有进步。”

我看着他的笑脸,突然之间,再也发不出一句话来。

那样温暖而熟悉的笑脸。那样一双让我沉醉的眼睛。

可惜不是他。

一时之间,我心中感到十分酸涩。一种翻江倒海般的难受滋味,从我心底里猛然间涌了上来,沉渣泛起。就好像是我怀着宝贝儿的时候,一模一样的感觉。

我随手抓起了挂在旁边的一条浴巾,朝此人兜头罩了过去。

眼不见为净。

然后我紧紧地闭上了嘴,回到浴室去继续用力刷牙。

眼角余光里,我看到应臻随遇而安地拽下了他头上的那条浴巾,裹在了自己身上,然后他迈开两条长腿,晃荡到厨房里去了。

一边走,他嘴里好像还哼着一只歌。

“我早已经了解,追逐爱情的规则。虽然不能爱你,却又不知该如何。午夜里的旋律,一直重覆着那首歌,WillYouStillLoveMeTomorr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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