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她是谁？
他也干不出那种以身报恩的事情好吗？
既然如此，救他的人他认不认识，对方长什么模样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可值得冷月华反复提及的。
“噗——”
彻底被穆其琛打败的冷月华抽了抽嘴角，她真是要替周芳芳那个姑娘吐血三升了。
爱上她这个儿子，简直纯粹就是自己找虐啊！
哎，周姑娘你这么想不开，你爸妈造吗？
“那个女军医是我认识的人？”顿了顿，穆其琛沉着脸又道：“那个女军医你们也认识？”
这个你们指的除了冷月华以外，自然还包括了穆家其他的人。
“嗯，我们都认识。”冷月华了解穆其琛的脾性，他既然说不认识，不记得那就真的是对对方没什么印象，在这种事情上他实在没有撒谎的必要。
可也正因为如此，才更显得伤人好伐！
“那她是谁？也是住在玉龙山上的？”从小到大围绕在穆其琛身边的女孩子很多，可没有一个是被他纳入自己保护范围的。
这么多年以来顾琇莹是唯一的那一个。
尤其在穆其琛意识到他对顾琇莹的喜欢是一个男人对待一个女人的喜欢之后，他就更加不允许有女性生物进入他的世界了。
因此，哪怕周芳芳颇费了一番心思调到特战队去做军医，也没能在穆其琛的心里留下半点的涟漪。
这也是穆其琛完全没有联想到周芳芳就是那个冲过去替他挡刀女军医的最根本的原因。
“阿琛，周芳芳你记得不？”想到早晨她在医院里碰到跟她套近乎的柳燕婉，又想到柳燕婉对她说的那些极具暗示性的话，这就由不得冷月华不多思不多想。
当穆其琛在手术室急救的时候，周芳芳同样也在手术室里急救，他们两个人都躺在手术台上，彼此之间不过就相隔了一层楼而已。
一个在楼上，一个在楼下。
跟穆其琛的致命危险比起来，周芳芳还算顺利的保住了命，送到重症监护室住了一晚，第二天就送进了普通病房。
那个时候穆其琛的情况还非常的危急，穆家人一门心思全都扑在他的身上，对于其他事情也就没有那么上心。
而周家也没有在那个时候找上门来讨人嫌，直等到穆其琛完全脱离了生命危险，他们才听闻了周芳芳是替穆其琛挡刀才受伤的这件事，这才由穆席跟冷月华夫妇亲自提了各种营养品去探望周芳芳。
毕竟周芳芳伤到的是子宫，失去的是一个女人作为母亲的权利，为了保护周芳芳，军总院院方并没有公布周芳芳的真实病情，对外也只说她伤得极重险些危及性命。
周家没有找上穆家之前，穆家人根本不知道周芳芳究竟伤到了哪里，知晓她是为自己儿子才受的伤，冷月华很是感动，也越发觉得周芳芳是个非常好的姑娘。
但经过早上遇到柳燕婉的事，冷月华就总觉得好像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周芳芳，谁？”
“呃…”冷月华再次僵住，这要她怎么回答。
“妈，有什么话你可以直说，用不着跟我绕弯子。”
“周老参谋长，周芳芳是他的孙女儿。”瞅着她这儿子这表情这反应是真的不记得有那么一个人，冷月华就真是心塞心累，她都不禁要替人家姑娘难过抱不平。
拼了命去救了自己喜欢的人，哪知道那个人却压根都不记得自己是谁。
这光是想想，特么都能像孟姜女一样将长城给哭倒了哇！
“那个女军医是周芳芳？”
“对，就是她。”
穆其琛的眉头皱得紧紧的，仔细在脑海里搜寻了一遍，但无奈他对周芳芳的记忆真的是少得可怜，除了想起一个名字，别的就什么也没了。
“那个…她伤得怎么样？”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周芳芳要是没有冲出来将他给撞开一步，他只怕真的就死了。
这样看来的话，穆其琛是欠了周芳芳的，就算他再怎么不想跟别的女人扯在干系，这个情他也得领着。
“她是跟你同一架直升机被送回来抢救的，听说伤势也很重，在手术室好长时间才抢救回来，但具体伤到了哪里，院方没有细说，我们也不太方便细问。”
只是穆家欠了周家一个天大的人情是免不了的，有机会冷月华是会竭尽所能去偿还的。
不管怎么说，周芳芳救了她的儿子是真的，在她力所能及的地方，她可以在不违背她处事原则的基础上答应周芳芳任何事。
“早上我遇到了她的母亲，我总觉得她母亲话里有话，我这一时也没琢磨明白她话里话外到底是什么意思。”
闻言，穆其琛深深的看了他妈一眼，总算能理解她为什么总是不停的走神了。
仔细回想了想周芳芳当时替他挡刀伤到的位置，越想穆其琛的脸色就越沉越难看。
只除了在顾琇莹的事情上穆其琛会犯傻，其余时候他的脑子是转得非常快的。
一个女人被伤了腹部，如果只是普通的刀伤，根本就用不着送回帝都军总医院进行抢救治疗，显然是周芳芳真正伤到的地方不一般。
而在那个位置，伤到哪里能对女人造成致命伤，穆其琛稍一琢磨心里就有了谱，本就不甚好看的脸色越发的不好看起来。
“阿琛，那个你是不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嗯。”
“那……”
“妈，你别问了，让我好好的想一想。”
看着穆其琛躺在床上紧闭双眼，一副不愿再开口的样子，冷月华也没有强迫他，只交待道：“那你好好睡一觉，不管发生什么事，还有妈跟你爸在呢。”
“嗯。”穆其琛闷闷的应了一声，一时间他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
他不知道如果事情正如他所猜测的那样，他又该如何去选择。
……
玉龙山·穆家
送走周老跟周父回到客厅沙发上坐下，穆奶奶就一脸愁容的看着自家老伴儿，好半晌才开口低声道：“老头子，你说这事儿该怎么办？”
“周家的态度摆在那里，他们是要求其琛娶周家丫头为妻的，这个要求怕是很难更改。”
“哎，我知道，但关键是其琛喜欢的是莹莹，不是周家那个丫头啊！”
强扭的瓜不甜，穆奶奶并不想强迫自己的孙子做他不愿意的事情。
然而，周芳芳这件事情又很特殊，不是一句不愿，不强迫就能解决的。
“周家第三代就周家丫头一个，现在她因为救其琛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周老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换了他是周老，他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毕竟他们穆家缺什么就是不缺男娃，他们老两口要抱曾孙也并不一定就得抱穆其琛的。
是以，已经不能再有孩子的周芳芳，嫁到别人家里肯定会受委屈，毕竟哪家的公婆都无法真心接受一个不能生育的儿媳妇，但若嫁给穆其琛的话，周家人所担心的那些就全都不存在了。
且不说周芳芳不能生是因为穆其琛，单单就是他们穆家不缺孩子，他们就亏待不了周芳芳。
即便穆其琛对周芳芳没有任何的感情，周家人所求不过就是给周芳芳后半辈子找一个依靠，有没有感情其实是次要的。
军婚不能离，一旦穆其琛跟周芳芳结了婚，那么他们是生死都要绑在一起的。
以周芳芳对穆其琛的感情，她是绝对不可能提出离婚的。
而一旦决定要对周芳芳负起责任的话，那么即便穆其琛不爱周芳芳，只要娶了她就断然也是不会提离婚的。
如此可不就陷入了一个僵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显然穆爷爷能想到的这些，穆奶奶也都想到了。
也正因为想到了，她才觉得这件事还真是好为难。
“周家的第三代就那么一个独苗苗，原本周老是打算为她招婿的，谁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最后又会是这样的结果。”
不是穆爷爷要自夸，而是他穆家的孙辈随便提出去一个都是非常优秀的孩子，作为长辈那就没有谁会说不喜欢的。
尤其是他的四孙子穆其琛，既讨玉龙山里的那些个长辈喜欢，又着实讨那些长辈们家里的小姑娘的喜欢。
只因穆其琛一早就表现出对顾琇莹的特别和喜欢，除了顾琇莹以外，几乎再没有别的姑娘能近他的身，能跟他说上话，久而久之，也就没有姑娘再追着穆其琛跑了。
即便是还有喜欢他的，也都放在了暗处，明面上却是不敢再说喜欢什么的。
到底姑娘家还是要面子的，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穆其琛毫不留情的拒绝跟打击，她们哪里还有勇气不管不顾的往穆其琛身边凑？
虽说这世上也不缺那种不到最后不放弃的姑娘，但那种姑娘毕竟还是少数的。
如果说一直追逐着穆其琛还能有个结果的话，那她们肯定是不乐意就此放手的，但要是从一开始就连她们追逐的希望都被穆其琛给狠狠的无情掐灭了，还能继续追着他跑的姑娘怕是也真没几个了。
世界上真正不求任何回报的爱情，有是有的，但绝对是凤毛麟角。
无论是男是女在爱情里面，一味付出的同时都会渴望得到对方的回应，哪怕得到的不是同等的，或多或少还是希望有那么一点点的。
而在那些已经放弃追逐穆其琛的姑娘们里面，不得不提的一个代表人物，那就非周芳芳莫属了。
这姑娘打小就非常的优秀出众，无论是相貌还是学识都是玉龙山里年轻一辈中拔尖的存在。
以往那些喜欢穆其琛的姑娘总会背地里搞点小动作，给自己所以为的‘情敌’一点颜色瞧瞧，唯独是周芳芳她也喜欢穆其琛，可却从来都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总是一个人默默的在背后守着，望着，盼着。
其实这些穆家人都是一一看在眼里的，也只有那姑娘自以为她对穆其琛的心思她藏得很好，除了她的家人以外别人都不知道。
倘若没有顾琇莹的话，作为穆其琛家人的他们其实都觉得，以穆其琛的身份，他娶周芳芳为妻是最好不过的。
当穆其琛在顾琇莹那里一次次的碰壁，一次次的受伤，他们也曾试探性的在他面前有意无意的提到周芳芳，只可惜穆其琛不喜欢周芳芳不说，他甚至都记不起周芳芳到底是哪个，满心挫败的他们也就什么都没说了。
哪里曾想以前他们没有想过的事情，现在居然就这么摆到了他们的面前，他们还必须得在顾琇莹跟周芳芳之间做出一个选择不可。
“其琛是个主意正的孩子，他怕是不会妥协的。”
“我明白，只是周老开了口，我们又能如何拒绝他呢？”
“其琛一天放不下莹莹，他就一天不会接受其他女人的，哪怕那个女人是因为他才……”
后面的话穆奶奶没有说出口，但她相信以她跟穆爷爷之间的默契，穆爷爷是明白她的。
能报救命之恩的法子有很多，不一定就非得让穆其琛娶周芳芳为妻，可周家偏偏就态度强硬的只提出这么一个要求，这可真是烦死个人。
“所以我没想过要替他拿主意，将事情摊开了说给他听，不管最后他做什么决定，我们都支持他。”
都说穆家人护短，对自己人尤其护得厉害，由此就可见一斑。
周芳芳在穆爷爷眼里的确是很好很优秀，但她毕竟不是在穆爷爷跟前长大的，那她跟顾琇莹在穆爷爷心里的份量就没法儿放在一起比较。
相对周芳芳来说，顾琇莹那可不就是自家的孩子，不管自家的孩子在外人眼里有多不好，那在自家眼里都是最好的，别家的孩子怎么比得了。
“也罢，这到底是其琛自己的事，就看他自己如何做选择吧！”
“如果其琛仍旧坚持莹莹才是他未来的另一半，那么周家那边我们就倾尽一切照顾周家丫头，保证她一生富足无忧，只除了不能给她想要的婚姻。”
“嗯。”
“如果其琛决定放下莹莹，无论是不是出于责任要娶周家丫头为妻，我们也都尊重他的选择，只是……”
“只是我们从此就要失去莹莹了。”穆奶奶接过穆爷爷的话，把他没说完的话说了出口。
他们在顾琇莹的眼里，的的确确是她的爷爷奶奶，他们也是真的将顾琇莹当成亲孙女儿来疼爱的，可到底他们更希望顾琇莹能成为他们的孙媳妇。
以前没有点破的时候还好，可后来不是将这一点给点破了吗？
如若顾琇莹最后不能跟穆其琛在一起，并且穆其琛不论因为什么娶了周芳芳，以顾琇莹眼里揉不得沙子的那个性来看，她是断然不会再跟穆其琛有任何交集的。
如此一来，纵然他们还是她的爷爷奶奶，可这感情变了就是变了，再不可能回到从前。
这个孙女儿，他们也就真正的失去了。
想到这里别说穆奶奶心里堵得慌，就是穆爷爷心里也不痛快。
可能怎么办呢？
周芳芳替穆其琛挡了一刀，这是事实。
周芳芳因为那一刀失去了一个女人做为母亲的权利也是事实，他们穆家人做不出那等忘恩负义之事，哪怕为难就能推脱脱避了？
“世间难有双全法，鱼于熊掌不能兼得，是我们不该强求太多。”
“哎…”
“这件事等到晚上孩子们都回家来，你跟他们都详细的说一说，咱们也要先听一听他们的意见。”
“好，我知道了。”
“老三跟老三媳妇毕竟是阿琛的亲爸亲妈，他们俩的意见也很重要，老婆子你要多费点心。”
“我心里有数。”
“哎，咱俩儿现在也别想太多，阿琛是个主意正的孩子，只要他不点头的话谁也做不得他的主，最终还是要看他的意见才行。”
说完这句话穆爷爷率先就没忍住笑了，紧接着穆奶奶也跟着笑了，她没好气的道：“可不，阿琛才是正主儿，在他没有表明态度之前，我们想再多也是白想。”
何必自寻这个烦恼，周家的态度他们要重视，难不成自家孩子的态度他们就能不重视了。
欠周家的他们穆家可以想尽一切办法去补偿，独独是不能强迫自家孩子去做不愿做之事的。
“晚饭时先说一说，统一了家里人的意见才好。”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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