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没什么大问题。
但耶律敌鲁古却不无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冷冷道:“且不说李晔,就说上官倾城与李茂贞,以她俩的兵家才能,会犯这种大胜之后疏于防备的错误?我们若是贸然出击,一旦不能取胜,或者是战败,将彻底失去主动进攻的能力!”
耶律敌烈被耶律敌鲁古这般直接反驳,面子上顿时挂不住,红着脖子狡辩道:“就算他们有防备,那又如何?大契丹的勇士英勇无畏,什么样的强敌不能战胜?之前唐军固守雄关也就算了,现在敢在荒原上跟我们交战,他们必败无疑!”
这番话很威风很涨士气,说完之后,耶律敌烈就很得意,乜斜这耶律敌鲁古,觉得对方绝对无法反驳。
耶律敌鲁古确实没有反驳他,只是看他的眼神,像是看傻子一样,而且一副不屑于跟他多言的样子。
这让耶律敌烈气得差些跟耶律敌鲁古扭打在一起。
不过在发现众人都没有附和、赞同他说法的意思时,耶律敌烈这才猛然惊醒,契丹的精锐骑兵,在面对唐朝精骑时,战绩可是没有一场拿得出手的。其中最精锐的两部之一的腹心部,已经被唐军屠灭了!
这说明就算是野外交战,契丹骑兵对上唐军骑兵,也没有半分优势可言。
这就很让人绝望了。
醒悟到这一点,耶律敌烈只觉得头皮发麻,油然而生一股无奈和无力感。对之后的战事也是一片茫然,全然没了必胜的信念,整个人的气势都因之变得萎靡。
耶律敌鲁古对耶律阿保机道:“大王,为今之计,稳妥为上,我们还是继续执行先前的策略,防御为主。
“因为妫州之败,我们兵力收缩的程度必须更深,务求不给唐军可趁之机。唐军守关挨打了几个月,如今又有大胜,正是军威鼎盛的时候,此诚不可与其争锋啊!”
这是老成之言。
但耶律阿保机并不完全同意。
他沉着脸道:“丢了妫州,我们对唐军已经不占优势,唐军想打就打,想守就守,若是他们不犯大错,我们就很难取胜,这无异是将此战胜负,都压在回鹘跟南诏那些蠢材身上!
“把希望寄托于旁人,本就愚蠢至极,更何况还是两个弱小之辈,这岂是我大契丹的征战之道?!”
耶律敌鲁古张了张嘴,几乎欲言又止。
耶律阿保机说的的确是事实,他根本没法反驳,除非他有取胜的无上谋略。
契丹骑兵,最擅长的不是攻城,也不是防守,而是野外对战,现如今契丹对唐军却没有这个优势,战局又不利,要如何才能挽救局势?
耶律敌鲁古想不到有什么办法。
战至此时,因为妫州之败,契丹若是不退兵,就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
这是最深沉的无奈,也是智者最不想面对的。
这个时候,耶律敌鲁古也禁不住斗志低沉,之前被耶律阿保机激发的昂扬之意,也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被迫消减。
末了,耶律敌鲁古只得暗叹一声。事到如今,只能怪李晔那厮太过强悍,将唐军整治得这般精锐不说,还培养出了那般强悍的将领与修士班底,麾下人才也太多了!
“给回鹘和南诏去信,催促他们加紧进攻,若是不想唐朝赢取大势,转过来将他们屠灭,现在就必须拼命!”
耶律阿保机最终做出了决定,“全军据营而守,派遣精锐骑兵外出游弋,寻找一切可以利用的战机。同时日夜监视唐军各处关隘,一旦发现对方松懈,便雷霆一击!”
这样的军令,耶律阿保机本不想下达,但形势如此,他没得选择。
说完这些,耶律阿保机站起身,看向神使大祭祀:“如今战局不利,契丹勇士已经浴血奋战过了,你们也该拿出自己压箱底的东西,否则,你们就没有被大契丹供奉的资格!”
这番话说得决然,毫不客气,神使大祭祀内心顿时不悦。但他也知道,战争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他们没有退路,必须拼尽一切。
“神教自然有自己的依仗,必然不会让大王失望。”神使大祭祀冷冷回应。
“有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