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巡洋舰,一轮法器床弩齐射,抛开射空的,剩下的也能轻易覆盖好几艘法器战船。而十八艘巡洋舰一起发威,就不是单纯的数字叠加,它能让一片区域内没有射击死角。
一下击沉十几艘法器战舰,对它们来说轻轻松松。
好在突入飞鱼舰后阵的大食法器战舰,虽然不是各自为战,也没有全都聚集在一起,而是分队分股穿插而进,这才让它们不至于被迅速击破。
饶是如此,巡洋舰前方,也没有任何一艘大食法器战舰,能够在被它锁定后,坚持一轮齐射的打击。须臾之间,数十艘大食战船或者炸毁、或者沉没,受创的则更多。
“散开,散开!”十八艘巡洋舰前,一队队大食法器战船,就像是被弓箭惊飞的鸟群,四散分流。大食人也不傻,面对巡洋舰的床弩齐射,不会把战船聚集在一起,唯有分散开来,才能最大限度减少损失。
只是这样一来,他们迅速前行,分割飞鱼舰后阵,配合外围普通战船合围的意图,就无法顺利实现。
在付出不小代价,终于散开后的一队队大食法器战船,硬着头皮往前行驶,想要接近巡洋舰,利用自己的战舰去撞击对方,让对方进水沉没。
“必须击沉唐军巨舰,无论付出多少代价!”这是蒙希塔兹红着眼下达的最新军令,也是一艘艘法器战船上,大食船长们的大吼。
然而他们首先要面对的,是一艘艘围绕在巡洋舰周围,如同护卫一般保护它们前行的飞鱼舰。在巡洋舰露出峥嵘后,飞鱼舰后阵的阵型渐渐改变,这会儿已经有一半完全舍弃了原本的队列,变成了一艘艘巡洋舰的护卫舰。
十八艘巡洋舰外围,每一艘都有二三十艘飞鱼舰拱卫前行,现在它们是十八个巡洋舰编队。
大食法器战船要接近巡洋舰,就得突破飞鱼舰的防线,可在巡洋舰的射程范围内,那些大食战船多半连飞鱼舰都没撞上,就被床弩或者轰碎,或者击沉。
一时间,十八个巡洋舰编队,就像是十八个巨大的漩涡,每一艘冲进这个漩涡的大食法器战船,都被这个漩涡绞得船毁人亡。海面上浮起了无数断木、船帆、尸体,看着像是一座座猩红的血肉磨盘。
在稍远距离航行的大食法器战船,像是没头苍蝇一样,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前的海战场面,让他们分外陌生,这是他们从来没遇到过的战法,偏偏巡洋舰编队又神威无匹,每时每刻都在收割他们的性命。
己方战船的不断损毁、消失,与大量同袍的相继深思,让一些大食修士已经开始绝望的哀嚎。这些在过往的海战中,无往而不利的舰队战士,这一刻感觉到说不出的悲苦、惶恐与荒诞,就好像他们已经不属于海战战场。
他们这些海战勇士,现在被海战抛弃了。
“向前,向前!”随着杨行密的军令下达,战鼓的声音更加响亮、密集,催促着巡洋舰编队不要忙着扫清、歼灭周围的大食战船,而是要勇猛精进,去杀穿大食舰队的整个阵型。
直至将大食水师的旗舰摧毁,将蒙希塔兹斩于阵前。
十八个巡洋舰编队,带着后面阵型齐整、森严的数百艘飞鱼舰,在辽阔无边、波涛汹汹的海面上,向着前方更多的大食战舰,向着那些正在跟飞鱼舰鏖战的敌人,推开一一道道水波浪墙,如离弦之箭,快速碾压过去。
床弩弦动的轰鸣声,带动法阵的运转,声势之大宛若惊雷,一道道粗壮如树干的弩矢形成光流帘幕,倾泻向编队前的大食法器战船。
一团团灵气爆光在一艘艘海船上乍现,被击毁的“断木残垣”在光团周围飞溅,一个个四仰八叉的修士在半空翻转,又死鱼一样落进海水里。他们激起的浪花本来不小,却被弩矢引起的巨大水柱淹没,很难被注意。
一队队大食战船星散。
一群群大食战舰破损毁灭。
一片片大食战船,被后续齐整的飞鱼舰战阵,给射成了刺猬、筛子,相继沉没。无数大食修士离船飞跃,抛头鼠窜,又在箭雨下坠入水中,悲哀而无助。
巡洋舰编队披荆斩棘,乘风破浪,昂扬而进,所向披靡。
他们在“废墟”上驶过,碾下了断木,压下了尸体,直到船前向两侧分开的海坡全成了红色,它们已经来到了飞鱼舰前阵。
至于两翼合围的那些大食普通战船,岭南舰队熟视无睹,没有法器战船的配合,他们连靠近飞鱼舰主队都做不到。他们的眼中只有前方,他们接到的军令是向前,他们要从中间突破、杀穿、毁灭大食海军主力法器战船舰队。
望着战场的蒙希塔兹面白如纸,身子晃了晃,脚下趔趄几步,终究是没有站稳,一屁股跌坐在地,脸上写满惶恐与迷茫。